当两支大军在平原上面对面的摆开阵型站定,对面盔明甲亮的德国皇帝在骄傲的帝国骑士护卫下走过军阵,开始向将士们发表演说的时候,属于北欧人这一边的军阵左侧,也出来了一支队伍。
队伍最前面是个骑着小马的壮汉,穿着链甲衫,背着圆盾和长柄斧,光着头把头盔挂在腰间,大大咧咧的高举着左手,右手持着寒光闪闪的阔剑,在通过阵列的时候不断的和阵列里的战士们两剑交击。
在他后面,则是四十来个同样穿着链甲衫,背着盾牌,带着精致闪亮鹰盔的中年人,一脸嬉笑,同样高举着左手。
这支队伍每走到一个战队前,那支战队里便有些人高高的举起自己的左手作为回应。
这个举动看得奥法一阵热血沸腾。虽然他暂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却还是忍不住迅速的想要和别人一样高高的举起自己的左手。
然后,他的手臂猛的被按住了。紧接着,老鲍尔德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愤怒的压低了声音:“你活腻了!”
“可是……”奥法知道自己肯定做错了,但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举手了?”
“白痴!”老鲍尔德愤怒的骂了一句,之后小心翼翼的压低了声音,“你没看见他们手腕上的刀疤吗?他们都是卡努特兄弟会的人!”
“啊?”奥法疑惑的看着老鲍尔德——这个卡努特兄弟会,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但显而易见是个挺不一般的组织。
“就是说,都是卡努特王的兄弟。”老鲍尔德无奈的叹息一声,低声对这个愣头青小老乡解释起来,“你没看见嘛,举手的那些,都是军队里的将领,和地方上的领主。”
听到这话,奥法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就是说,这个兄弟会里的,都是大人物?”
看到奥法的眼神,老鲍尔德顿时皱起了眉:“想都别想!这是为了你自己的小命好!”
奥法笑了下,舔了舔嘴唇:“我可是镇上最好的剑手!”
“你知道个屁!”愤怒的低声呵斥着,老鲍尔德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小毛头,给那个丹麦人的权势蒙了眼啦!他带了人马,穿着带貂皮和金边的斗篷在高地上转了一圈,你们就各个巴望着能象他一样。”
这句话让奥法笑了起来:“我可没想过高地守护那么大的排场。做个巡狩就行了。”
“你这白痴!”老鲍尔德再叹了口气,“在乌普萨拉的异教神殿后面,埋着一百多个骨灰罐;在斯德哥尔摩周围的小岛上,分布着五百多座庄园,里面住着三百多个失去了手臂或者腿的老兵。”
停顿了一下,老鲍尔德认真的看着奥法:“他们都是卡努特的兄弟,都曾经是‘最好的剑手’。”
这样直接的数据让奥法退缩了一下。但他随意又开始跃跃欲试——他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竟然想要成为高地守护;而成为巡狩如果要付出手臂或者腿的代价那也未免太大了;可如果只是比一般人更努力,展示出过人的武勇,得到卡努特的赏识,得到一笔金钱,他就可以回去迎娶镇长的女儿了。
就在小伙子为了自己那并不特别宏伟的未来而盘算着的时候,卡努特和他的卫队已经横穿了整个阵列,和几乎所有站在第一排的战士碰撞了兵器。
之后,北欧之王用剑朝着对面德国皇帝的阵列和正在对士兵演说的德国皇帝一指,闷雷般的声音便隆隆的滚过整个北欧人的阵列:“本来,我该和对面那个蠢货一样跟你们扯淡,说些我有多牛逼,我们一定会赢的废话!”
说着,卡努特停顿了一下,给战士们留出了点哄笑的时间,才再次开口:“可老子才懒得废话!告诉你们,我,是卡努特!”
“雷帝!雷帝!雷帝!”在之前那些曾经高举左手的卡努特的兄弟们的带领下,所有丹麦、挪威和瑞典的战士齐齐的将盾牌提起至嘴前,齐声大吼起来——在盾牌的作用下,原本就整齐的呼喝声被再次放大,使得大地也震颤起来。
和那些气势十足的战士完全不同,卡努特懒洋洋的摆了下手,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被称为“雷帝”的男人以充满笑意而且满不在乎的目光扫视着自己的军队,之后再次喊了起来:“大脚板!”
啥?奥**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大脚板?
然而,几乎是在奥法发楞的同时,一个穿着锁链长衫的壮汉便喊了起来:“这儿呢!”
卡努特点了点头:“去死吧。”
这个命令更是匪夷所思莫名其妙——而且,在战前说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在把胜利拱手送人!
然而,“大脚板”却兴高采烈的大笑起来:“哈哈,老子先走一步啦!”
紧接着,北欧壮汉“呼”的挥了下手里寒光闪闪的战斧,对着自己身后的人喊了起来:“你们都听见了狗崽子们!咱们是第一个,上啊!”
听到这样的怒吼,“大脚板”身后那群战士便齐齐高举武器,爆发出一阵海啸般的低呼,然后就那么迈着步子举着武器直直的向着德国人的军队走了过去。
当“狗崽子们”的慢走变成快步急行的时候,卡努特再次开口:“老光头,鼻涕虫!”
“这呢!”“在!”又是两个和他们的绰号完全不相符的壮汉。
“去死吧。”
“走啦!”“跟上!”
紧接着,卡努特两个两个的叫出他弟兄们的绰号——其中的一些威武霸气,更多的却充满戏谑和调侃,完全不像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该有的称号——那些被叫道的人便一个接一个的带着自己的队伍,按照卡努特的意思“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