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身处同一栋楼,许多公开或是不为人知的秘密都暗藏其中,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更是暗流涌动。
“你这个败家娘们!家里的钱都给你不知道花哪里去了!天天就知道问我要钱!我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嘛!”
男人骂骂咧咧的,还伴随着砸东西的声音。
“就那点钱我能怎么花,你一天到晚在外面,什么事情都不管!哪里不要钱!有本事你再娶个啊!”
“我真的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尖锐的女声直接将男人的声音压了过去,随后响起的还有两个人的叫喊与吃痛,以及物品四处掉落的声音,四楼邰伟和张芳泽这对夫妻又打起来了。
三楼的曾美刚刚去快收摊的海鲜摊贩那里买了还没死但是已经没有那么活力了的大虾,只花了一半的价格,手里头还有着急回家的路边老人家自己种的蔬菜,排骨则是一大早就去市场里抢来的。
儿子谢豪刚刚上小学一年级,是她的心头宝。小学成绩就得抓紧,才能考个好初中,曾美也格外注重给他补充营养。
没等男孩敲门,正在厨房忙碌的曾美就像是脑袋后面长了耳朵似的,敏锐听到了门外熟悉的脚步声,匆匆擦了下手就从厨房里跑去给他开门。
然后,殷勤地接过儿子重重的书包,不忘关切地问着。
“今天上课怎么样啊?老师说的都听懂了吗,作业多不多?”
谢豪不耐烦地应付着妈妈每天都一样的问话,第一时间躺到了沙发上,吃着已经洗好的水果,问什么时候才能吃饭,饿死了。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曾美立刻想起锅里的菜,连忙回去继续烧了起来。
坐在报刊亭里的老梁听到背后又传来年轻人不干不净的话,骂他堆在楼道里的一大堆杂物,只当做没听到。
等老伴喊他吃饭,他的耳朵又灵地堪比年轻人,利落地马上回吼了一句:“来了”,中气十足。
拉下报刊亭的门,快速锁好,腿脚轻便地回了身后的家里和孙子、老伴吃起饭来。
“今天生意怎么样,赚了多少?”
饭桌上,老伴梁婶一边夹菜,一边问老梁。听到楼上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估计是三楼那个小娘皮又在跑来跑去,梁婶不耐烦地骂了句脏话,又以极快的变脸速度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孙子,一口一口给他喂饭。
“不怎么样。”
老梁自顾自地夹着桌上的肉菜,如今这年头还会买纸质书籍的人已经不多了。除了固定的老客,年轻人大多只会偶尔买些饮料、数据线之类的杂货,整体数量也不多。
不远处开了好几家便利店,加上附近的大型商场,报刊亭的生意也越来越差了。
“今天还有个残废莫名其妙来让我把楼下的东西搬掉,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亲戚朋友,吃饱了撑着。”
老梁快速地扒拉着饭,他吃饭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肉菜便被他吃掉了一半多。梁婶也习惯地自顾自只吃便宜的素菜,只偶尔提醒一句留点肉给小宝。
“管他们的呢,楼道又不是谁家的,凭什么不让我们放!”
“都放了这么多年还要叽叽歪歪,真是的。”
她满脸尖酸地骂起了楼里邻居的“小肚鸡肠”,甚至还一个个排查了起来。
“说不准就是芳泽那个贱人!说这事不是一次两次了!也可能是五楼的小年轻,别看他好像脾气挺好,憋不出半句话来,这种闷罐子背地里最是坏的流油!”
梁婶满是皱纹的脸上没有多少肉,显得干干巴巴,一对三角眼,薄薄的嘴唇不停地一张一合吐露着极尽刻薄的话,与她小心翼翼喂孙子的动作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行了行了,管他们做什么。”
老梁懒得听她说话,吃完饭就把空碗一扔,起身出去了。
和曾美是对门邻居的谭安在房间里看了会女主播唱歌,却很快关掉了视频。
他总觉得今晚的天气格外闷热,哪怕已经开了窗户也没有半点风进来,摸了摸脖颈有些黏糊糊的,果然是闷出了汗来。
“爸爸,我好饿啊!”
笃笃笃地传来敲门声,谭安听见女儿软软的声音这才想起来老婆这两天去外地了,女儿的吃喝拉撒都要他负责,赶紧从卧室里走出来。
“想吃什么,爸爸给你点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