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见过姨娘。”
才是一进了屋,便瞧见众人都是端坐在椅子上的,许华浓冲着老太太见了个礼,那老太太抬眼瞧了她一眼,竟是生生扯出来一抹笑容,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起来吧,看座。”
就是这么一番勉强的态度,叫许华浓都忍不住警惕起来。
倒是一阵诡异的氛围,许华浓只是顺着做到旁边不说话,倒是旁边的人不断的说些什么,气氛也没有太落下。
倒是崔氏,好似浑然忘了昨儿自个儿还站在许华浓的院儿前破口大骂似得,今儿沉着气质坐在那儿,倒是也有个贵妇的模样。
当真是真人不可貌相,许华浓是不信崔氏这个模样了,倒是有人信的,只听沈氏笑着跟崔氏说了些许话,倒是瞧见崔氏也给了个好脸色。
两人倒是说的愉快,许华浓乐得自在,垂着头当作自己甚么都没有听见,却是她躲也躲不过去,片刻工夫,便听见有人唤她。
“三弟妹,这冬日的冰也快消了,按理来说也是迎春的时辰了,不若过几日,便在府里应了些客人热闹热闹,可省的咱们三个在院儿里闷着。”
沈氏一边说,一边笑着:“正巧了,上次来的小容侄子,岁数也不小了,现在正在锦衣卫当差呢,也是个千户,正有一门亲事要安排呢,两位弟妹也能跟着挑一挑人来。”
挑一挑人?
“可是上次瞧见的那个小侄子来?”崔氏便是一脸惊奇的抬头:“那个小祸害,仗着跟咱们侯府有点甚么关系,就敢这般开口啦?叫侯府给他选个妻子,也真是够胆大了。”
说着,神情就有些鄙夷来:“可是又给了嫂嫂甚么好处?叫嫂嫂都应承下来了,又不是甚么贴心的人儿,若是真给他讨了一个官宦人家的姑娘,说不准还是害了人家姑娘呢!”
锦衣卫自古以来都是与文官为敌的,几乎每一个文官的落马,从抄家到斩首,都是和锦衣卫脱离不开半分关系的,要是那家文人跟锦衣卫为伍,都是要被骂的。
自然而然,要是介绍个官宦人家的姑娘给那锦衣卫,可真是坑苦了人家姑娘了。
沈氏便是有些脸红,却也不反驳,只是顺着她说:“二弟妹家大业大的,自然是不愁这些个,可是我那可怜的孩儿还在外头受苦呢,我可不是要多给他打算打算?若是日后我和大老爷不在了,也好给他留个底儿不是?也不至于出去喝了西北风呐!”
说着,一双眼眸就有意无意的飘向许华浓,许华浓就当作自己瞧不见,沈氏这是在敲打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她沈氏的孩子,跟她们可也有几分血缘关系,哪能就这么不当回事儿?换句话说,还可能是在警告许华浓,指不定她们三房那一天就被撵出去,喝了西北风。
不过她是什么意思,许华浓也揣测不出来,也不想搭理,只是自顾自的饮着茶水,也不听,放下了茶盏,也就专心瞧这自己的手心,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沈氏大抵是没瞧出来许华浓的心思,或者只觉得这是个岁数不大的孩子,抡起来的话,许华浓还算是她侄女岁数的呢,也没有多想,反倒是继续和崔氏商量。
那崔氏瞧这就是一个没有甚么规矩的人,自然也不管甚么锦衣卫甚么文官,只是放开了话说明白,怎么的都行,只要这帮子人不扰了她的清静就行。
沈氏应了一句,又去和老太太商量。
老夫人显然是个性子吝啬的,一直在念叨甚么,只是听不清,那沈氏却明白老夫人的心思,就劝道:“容二侄子心诚着呢,上回还送来了两箱子从南方带过来的瓷器,烧的果真和咱们这儿的不一样,我一会儿都给母亲送来瞧瞧,啧啧,那些东西呀,媳妇儿瞧这都喜欢呢。”
那老夫人听了这话,才是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反驳。
沈氏瞧见,在肚子里骂了一句“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东西”,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在崔氏和老太太之间周旋,倒也轻松。
瞧见这场景,许华浓的心里也没多少心思了——这侯府也就是个乱了,不过却没有多少危险可言,到底也是因为这两房的人一个子嗣都没有,也闹不出什么来,大部分东西又都是三房的,怎么也轮不到她们染指,而且,看看这两个嫂嫂,好似也都是不成器的样子,叫她也想不出来甚么危险可以防备的,可是有时候又觉得难堪,这两人的手段也太下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