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暮倾云躺在榻上怎么也睡不着,透过粉色的纱帐她静静地瞧着那美丽的琉璃宫灯,一会儿想起白天遇着的那公子,一会儿又想到了夏侯子曦。
一股穿堂风吹来,惊了她,风不大,却让层峦叠嶂的纱帐轻轻摇曳。
夏侯子曦踏着浓浓的夜色走了进来,伴随着他轻轻的咳嗽声。
她翻身坐了起来,病态他的让她情不自禁地怜悯,便问:“你不睡,跑到我殿内来干什么?”
“云儿!我睡不着!想找你说说话。”他慢慢地向她走去,雪白的脸庞少了冷漠,多了几许柔情。
暮倾云垂下头,双眼盯着自己那双赤着不停晃悠的小足,小声稚气的声音如春风拂耳,“说吧!”
孰不知夏侯子曦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小心地拨开她后脑的青丝,细细地查看她的伤势,见伤口完好,便笑了起来,“丫头!你终于好啦!”
“好啦有什么高兴的?”暮倾云反应终是冷淡。
“云儿!就这样坐着你不难受吗?”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猝然抬头盯着他明显削瘦而没有光华的脸庞,胸部剧烈地起伏着,“你想上榻?”
“爱妃!你想多了。”夏侯子曦的十指慢慢地向她腋下的蝴蝶结伸去,好看的指尖翘着,在她泪水滴落到他手背时,她雪白的内衬衫落下。
小小的、粉色的裹胸露了出来,头上披散的青丝几乎遮掩住了她的整个身子,没有一丝女人味的小身子映在他干净的眼球里,亦是美丽。
他弯下腰小心地打横抱起她,轻轻地放在了榻里面,也向榻上凑去,侧身朝里看着表情不自然的她,“云儿!你知道吗?你除了身材不正常以外,这容貌算得上倾国倾城,我现在想起来,为何当初不应了你父亲,也免了皇上有这赐婚一事,亦或是有了我做后盾,你家也不会……。”
暮倾云一直不敢看他深情的眼眸,终于止不住狠抽鼻腔,抬头时,淡蓝色的眼睛划过一抹怨毒的流光,恶狠狠地道:“多谢你的好意了,但我不打算侍候你,也不要长高,行了吧!”
夏侯子曦不理暮倾云的抵触,柔滑的指腹轻轻地摸向她微卷浓密的睫毛,“云!你的这眼睛真的很美丽,浅浅的蓝色包裹着墨一般的瞳仁,让人联想到广阔无边的蔚蓝色大海,忍不住坠入其中,你才是夏侯国最美的女人!”
暮倾云不想再听下去,她怕全线崩溃,猝然翻了个身,背对于他,冷若冰霜地道:“你可别乱动脑筋,我警觉着。”
夏侯子曦‘嘿嘿’地笑着,猛然伸手拉过她揽在怀中,“我不会动你,但,抱着你睡总可以吧?”
暮倾云能感觉到他双腿有力地紧箍,她使劲地挣也挣不开,一缕碎发从鬓角滑落,遮住了她迷蒙的视线,虽妥协,却恶作剧地扬起小脸看着他,“你恋母啊?”
“呃!你可真会骂人,恋母!是说思念母亲吗?可这情形也不像!你说的话有贬意,夏侯国是个礼仪之邦,你身为王妃,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瞧在你是在房中所说,就不与你计较了,以后可不准了!”他没有生气,但话缓慢而低沉,特意加重了尾音。
暮倾云无奈地抿着唇,不得不承认,他比前世的男友更有魅力,她只好闭上眼默数着小羊,希望分散些注意力,却问,“你不看我身上的小痣吗?”
他仿似一愣,随即道:“关于这痣,我不知你父亲给你说过没有,但我没在意,我只是每次看到时,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你的父亲……”
她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每次到紧要关头,他便及时住手,但还是没有得到心中所想知道的答案,可这粒小痣是她身上所有,不可能对他说不知道,所以,她也就没多问。
在她默不作声中,略粗的唇猝然印来。
她刹时瞪大了眼睛,宛如一个兜头巨浪向她打来,却做着无力的挣扎,可她的力量在他强有力的钢铁臂膀下,如一颗小水珠掉落大海,不起一点涟漪。
良久,他心满意足地离开,大手在她身后轻轻地拍着,“睡吧!你会有个好梦!”
这**,她睡得很安详,有史以来没有做恶梦,而他也睡得很踏实,连睡姿都没有改变,至始至终一直紧搂着她,不曾放手。
清晨,半开的镂空雕花窗透出一股凉爽清新的风,让鼾睡着的暮倾云慵懒地眨开了眼睑。
这爱,前世久盼,这世苦拒,到底为何?
她的一滴眼泪黯然滑落枕里,只留下了淡淡的印痕,轻轻地向后挪动着身子,不忍惊扰了他,却突感环在腰间的大手有意识地一紧,他悠悠地睁开了好看的眼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