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这么久,那些该说不该说的话通通都倒了出来,憋在胸口的那团郁闷之气倒的确消散了,可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懊恼。
好好的,干嘛跟他说这些?好象她有多委屈,多想让他怜惜似的。
说出口的话再要收回来已经不可能,事已至此,后悔自责都于事无补。
只得强抑了窘迫,抬手抹了把眼泪,一声不吭地离去。
见她渐行渐远,再走几步就要淡出自己的视线,南宫宸终是没能忍住:“阿蘅!”
杜蘅下意识地停步,却没有回头。
“阿蘅!”南宫宸几步追上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来过,行吗?”
杜蘅缓缓摇头:“太晚了。”
“不晚!怎么会晚呢?”南宫宸急切地道:“我们还年轻,有大把的时间!”
前世,是他不懂得珍惜,了她,与幸福擦肩而过。
可谁又能保证,一辈子不犯错?
知错能改,跌倒了再爬起来,重新上路不行吗?
难道犯一次错,就万劫不复了吗?
杜蘅转过身,哭得红肿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王爷,不是所有事都有机会可以重来。有些事,了就是了。不要忘了,我已经嫁人了。”
“我不在乎!”南宫宸冲口道:“你如果怕萧绝或是穆王府报复,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都交给我,我来处理……”
“我在乎~”杜蘅摇头:“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不可能再回头。”
“我不信!”南宫宸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几度:“你为了我连命都能舍,而我也可以为了你放弃江山!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们的感情之深,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吗?”
“王爷……”
南宫宸打断她,飞快地道:“你和我夫妻七年,跟他认识才多久?以你的为人,怎么可能这么快移情别恋?醒醒吧!你对他是感激,是相濡以沫,是知遇之恩,根本不是爱!不要口是心非地欺骗自己了!”
杜蘅勾起唇,自嘲地一笑:“不错,我们的确做了七年夫妻。可是,你知道吗?那七年加起来,也没有今天一天说的话多。”
南宫宸:“……”
“我承认,”杜蘅静默,低头呼了口气,再抬起头时,明眸温润如昔,眼底却隐隐夹着几分悲凉:“我的确爱过你,你在我心里是神一般的存在,清雅高贵,至高无上。而我,是那么的卑微和渺小,只能匍匐在你的脚下。”
金秋的阳光洒下来,照在她的脸上,使得她的面目一片模糊。
南宫宸瞧不清她的神色,一时心跳如雷,喃喃低语:“阿蘅~”
“妻以夫为天,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甚至认为世间所有的夫妻相处,都跟我们一样。”杜蘅的目光慢慢迷朦起来,唇边浮起一丝极淡的笑容,甜蜜而温柔:“直到,我嫁给他。才知道,原来夫妻之间还可以那样。无条件地信任,无条件地包容,遇到分歧,平等对话,协商处理。而不是单方面地通告,独断专行。”
南宫宸怔中,眼中的迷离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羞恼成怒:“那小子开了无数花楼,是游戏花丛的老手,这不过是些骗小女人上钩,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而已!*女人,本王也能做到!”
“不是的,”杜蘅摇头,语带怜悯,眼里闪着温柔而笃定的光芒:“他给我的不仅仅是*溺,而是尊重。”
南宫宸一窒。
千言万语哽在喉头,似一根刺,刮得鲜血淋漓,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
该死的萧绝,就知道他不怀好意!
女人嘛,*就够了,谈什么尊重!倘若人人都如他一般,男人的尊严何在,世上岂不是要乱套!
杜蘅熟知他的脾气,心知他必定不以为然,淡淡地笑了笑,道:“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也不是我选择他的全部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