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母后……”
“不用说了!”何太后随即打断他的说话,“虽然瀚儿生性有点风流,说到底可还是你父皇的儿子,乃是我燕国尊贵无比的王爷!他究竟犯了什么罪,让你如此劳师动众,狠下手来?……哼,莫要以为母后退居在后宫里就不知朝堂之事,据我所知,众臣纷纷罢朝皆因来是她,他们只不过是要你除掉身边的妖孽,而那个女人却搞得后宫风波不断,几乎天翻地覆,就连朝堂上也扰得人心不继,宫廷里的诡异事情连连不断,莫要说众大臣与瀚儿,就连母后也想把她逐出宫外……莫非,你连母后也要一并降罪不成?”
燕天御又是一阵沉默,待他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冷如冬日,“儿臣不敢。儿臣之所以下令拘捕齐王,皆因他鼓动朝臣对抗朝廷,等候机会犯上作乱。那狼子之心,定要诛之!母后向来明理睿智,想来必定不会为了顾念亲情而罔顾国家之危吧……”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停了一下,微微轻叹了一声,“说到婷儿,她乃是儿臣的妻子,她不是妖孽,更非祸水,儿臣绝不容许有人出言抵毁她……哪怕退一万步来说,即使她真的是祸水、是妖,儿臣也毫不在乎,儿臣只想与她一生一世相守、不离不弃!”
“当啷”一声清脆的响起,想必是什么东西摔成碎片掉在地上。夏娉婷蓦然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当她急步走到门边时却突然停了下来,只是默默地斜靠在门框上,那泪珠如同那决堤的河水般不断地涌来,纷纷扬扬地滑落下来。
一旁的巧云望着她那如纸般苍白的脸,无奈地低叹一声,走上前去扶住了她那微微颤抖的身子,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耳畔,太后那愤怒的声音宛如那凛冽的寒风般呼啸而过,硬生生地撞入了她的心里。“……好,好!果真是一位深情似海的帝王!你的心里,就只可以容纳一个女人吗?你竟然为了她,罔顾了先皇,罔顾了江山社稷、罔顾了黎民百姓……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先祖打下这个江山是如此艰辛,得来不易?父皇与母后辛辛苦苦守业是怎样艰难?好不容易才把这一片盛世的太平交付你的手里,却让你**熏心,是非不分,就这样轻易地葬送掉吗?母后怀胎十月,自小便教你读书辩理,扶你登上帝位,难不成,就是为燕国迎来这样一位君王吗?”
“御儿!”太后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柔和,“母后深知你心里万般不舍。可是,只要牺牲一个女子,就能够保住我燕国稳固的江山,身为帝王,孰重孰轻你应该好好地掂量清楚……更何况,母后并非要你把婷丫头赐死,只不过是把她打入冷宫里,囚禁一生;或者,以妖孽之名而逐出宫外,送至境外,一生一世也不能再出现在你的面前。或者,这样便可以止住那悠悠众口与所有的混乱……”
“不!”燕天御打断了她的话,那暗沉而低哑的声音,无不显露出他的怒火,“这些与婷儿何关,婷儿何错之有,朕绝不会伤害她!”
太后随之也沉默不语。寂静,笼罩在整个慈恩殿里。那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好像一张又厚又重的网,深深地压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在凤椅上端坐在太后、玉阶旁伫立的君王,门内斜靠着的夏娉婷,各有各的沉浸在那混乱无边的思绪里,凌乱如麻、真是乱七八糟……
许久,突闻太后冷然一笑,“莫要认为哀家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大可安心无忧,为了燕国的江山社稷,哀家既然可以立你,一样也可以……”她微微顿了顿,从齿缝间挤出了三个字,“废掉你!”
燕天御闻言,未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淡定地笑了笑,“那就按母后说的却做吧!其实,皇帝这个位置……朕也做得有点倦了,如果因而可以卸下肩上的重任,此后逍遥快活的,这也算是遂了儿臣的心愿……”
“吧嗒……”那突如其来的一声闷响,让原本就有点摇摇欲坠的夏娉婷心里又是一颤。她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有点匆忙地回过头来,只见身后那张紫檀八仙桌上的一盆金边梅花不知何时掉落地上,泥土伴随着零落的花叶溅得四处皆是。
“怎么一回事?”殿前,突然传来太后那无比威严的声音。巧云忙凑上前去,对着门外道:“回禀太后娘娘,奴婢该死,是奴婢不小心打翻了花盆,望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低叹一声,“罢了,快些收拾却吧!”“是!”巧云回过身来,只见夏娉婷好像那扯线的木偶般慢慢地向另一边的侧门走去。而画梁上那几盏宫灯将那淡淡的光晕透到她的身上,把她那更为纤细的身子拉得愈来愈长。她就这般安静无声地走着,恰似一缕魂魄,寻找不到投生的方向。”
“您准备要去哪儿呢?”巧云连忙上前伸手欲搀扶着她,却让她轻轻地甩开手。“时间也不早了,我……也应该要回去了。”她回眸一笑,那璀璨的笑靥瞬间照亮了殿内。而那一边,燕天御的耳边好像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地飘过,如同那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拨弄着,让他的心弦微微一颤。等他再侧耳细听之时,再也没有声响。他微蹙眉心,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那重重的帷幔,掩去了一片寂静的宫室。他回过头来,向母亲投去了疑惑的目光,“谁在里面?”
何太后垂下眼帘,唇畔依稀浮起了一抹浅笑,“是巧云与如烟那两个奴婢,真是粗手粗脚的,打碎了哀家的花盆。
“哦!”燕天御漫不经心地应道,心里那莫名涌上来的惧意才稍微有些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