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陈嬷嬷微微一颤,猛然抬起头来,那微眯的双眸里射出了异常凌厉的冷光。她狠狠地哼了一声,“为何?你真是蠢材一个,我只是让你在酸汤里加入一日绝,而你却自作主张在我那儿偷来了葛龙草涂抹在碗上,因而弄巧成拙,反而破坏了我的全部计划。”
猛然大颗大颗的泪珠,沿着青儿的脸颊滑落下来。她紧抿着嘴角,神色间满是无限的委屈与激愤之情。“我……我只是怕,我只是怕她在临死前说出了什么来,扯到我的身上,也扯出了你以及瑾妃娘娘……”
“你给我闭嘴!”陈嬷嬷激动得大声咆哮起来,“这所有一切的事情,皆与我主子毫无瓜葛,你,你这个可恶的贱婢在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些什么!”
御案后的燕天御默默地望着眼前这一切,那面色阴沉恍如外面的黑夜。他紧紧地攥紧搁在膝上的拳头,内心涌动着名为愤怒的怒海。此时,只闻殿外传来一声禀报,“瑾妃娘娘奉旨晋见!”
燕天御猛然抬起头来,双眸间闪过一丝煞气。“好!她来得正好,宣她进来!”
一阵细碎的声音回响在廊前的玉阶上,不疾不缓的叮当声,格外清晰。紧接着一阵柔和的声音便在御案前响起:“臣妾,坤宁宫瑾妃,叩见皇上。”
燕天御不露声色地,微眯着双眸一字一字地道:“爱妃请起。”
“谢皇上!”瑾妃盈盈一拜后,才慢慢地直起身来。紫色的百褶罗裙,象牙白的织云锦袄。那乌黑的秀发梳了一个简单却又不失大方的发髻,发髻上那红绿宝石花簪在烛光的映照下闪闪生辉,使她那清丽的脸庞上,增添了几分娴雅与端庄。她低垂眼帘,目光飞快地扫了一下四周,却转眼间凝结在陈嬷嬷的身上。
“陈嬷嬷……”凝望着陈嬷嬷那颓丧的容貌,不由得露出震惊之色。
“主子。”陈嬷嬷紧咬着嘴唇,那千言万语全都掩盖而去。瑾妃呆愣了片刻后,忙转身跪了下来,“皇上,臣妾的乳娘她……”
燕天御蓦然挥手打断了她的说话,“好了,你不用说了,让朕来告诉你,你的乳娘做了些什么好事。贤妃造人陷害被贬入冷宫;夏小主让人推入深井里痛失龙裔;还有惠美人服了剧毒,一尸两命……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你乳娘的阴谋手段,这些,她已经全部招认不讳了。”
说着,说着,他的嘴角勾起了一弯冷笑,“这所有的一切,瑾妃,你可知情吗?”
瑾妃蓦然睁大双眸,好像还没有从震惊里回过神来。而身旁的陈嬷嬷却突然向前走了几步,前额却不停地敲打着地面。“皇上,所有的这一切一切,全都是老奴背着主子做的。主子根本是一概不知的,……该死的是老奴,老奴愿意领取所有的责罚,还望皇上圣明,一切皆与我主子无关的……”
“住口!”燕天御冷哼一声,用手在御案前“嘭地”一下重击,“朕问的不是你,而是你家主子。”他回过头来,双眸紧紧地盯着瑾妃,“瑾妃,朕再问你一次,这所有的一切,你可知情?”
瑾妃身影微微一晃,那清澈的目光再次落在陈嬷嬷的身上,她不由得闭起双眸,眼边有泪水轻轻地划过,“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陈嬷嬷背着臣妾所做的,臣妾毫不知情。”
燕天御不怒反笑,双眸里满是刺骨的寒气,“好,真是推得一干二净,这也不碍事,你不知道没有关系,朕可以把现在的情形一一说与你知。在一个时辰之前,朕已经派了轩亲王亲率御林军赶赴齐王府捉拿齐王燕天瀚。此人竟然煽动群臣罢朝,祸害朝廷,朕已经下旨把其捉下并消去他的爵位,投入了宗人府的天牢里。还有,今早清晨,朕已经收到了夏太医送来的宫中密报,说的便是已经找到了京城各处瘟疫的根源,那便是……”
说到这里,他便停了一停,把目光投向瑾妃的身上,还带着几分讥讽,“又有人在水源里下毒,想故伎重施。”
瑾妃闻言仍然面无表情,目光紧盯着地面。
燕天御冷眼地瞧着她的举动,微挑了挑眉,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啊!对了!朕差点儿忘记了一件事……在数日前朕的青衣影卫在边境的溪凉镇遇见了一位蛮国的男子。而那免男子却口口声声说来燕国追捕逃妻,说是她在数月前只身逃回家乡李家庄,自此便杳无音讯。更让人奇怪的是他的妻子居然也是李员外的独生女,更让人疑惑的是,她的名字也叫做李倾尘……”
“刺啦……”一声细响,居然是瑾妃的手无力地垂落身旁,手心里那白色的绒毛落了满地皆是。默然地,她抬起头来,脸上的全无血色,苍白得几近透明。“臣妾已经侍御近十年了,兼且有幸为皇上产下了龙子,虽然出身卑劣难以得蒙天宠,却也是谨言慎行,或许多少也能得到皇上的信赖与怜悯,又怎知道,原来在皇上的眼里,臣妾的自身清白,也最终抵不过那个不明来历的蛮国愚夫的几句抵毁之言。如斯境况,又让臣妾情何以堪呢……”话说到这里,她早已经泣不成声了,眼里的泪水如泛滥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耳畔却掠过一声冷笑,两只修长而又白希的手指伸了过来,抬起了瑾妃那泪迹斑斑的脸。
燕天御紧紧地盯着她看,目光里闪过如尖刀般小刺,“情何以堪?这样就让爱妃情何以堪了?假若爱妃再听朕说的另一则消息后,不知可否更加难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