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芊儿与紫嫣两个人一边忧心忡忡,一边偷偷地抬眼望向夏娉婷。只见她手中仍然端着那个药碗。那浅浅的泪,漂浮在她那潋滟的眸子里,弥漫着灰暗,恰似那远处那些茫茫的雾气,毫无光彩。
燕莞萝对于她的反应毫无察觉,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药碗便搁置在桌几上,又把一盆长得非常茂盛的仙客来端到夏娉婷的面前道:“婷儿,你来看看这盆花。乃是前几天外朝进贡来时沾了寒气,叶子差点儿全部凋零。幸好皇兄让上林苑的张嬷嬷把它放入暖房里,还吩咐要小心栽培侍弄,你瞧瞧,现在不也是满树枝头坠锦,馥郁纷繁吗?花草如此,同理可言,人也皆是如此!”
夏娉婷依然不发一言,伸手轻拂着仙客来那柔滑如丝绒般的花瓣,心里暗暗起伏着。“……‘风雨花落尤伤愁,不如珍惜眼前人……’婷儿,如果你整天把自己愁在那忧伤之中,苦苦不愿抽身出来,又怎么对得起皇兄对你的一番苦心呢?现在他的心,除了那朝堂上的国事外,整颗心已经完完全全落在你的身上了……婷儿,你知不知道,在你小产昏迷那五天里,皇兄他,他居然罢了朝务,不歇不休地抱了你五昼夜,谁来劝说他也誓不放手……”这轻柔无比的一番说话,宛如惊天响雷般敲打在夏娉婷的心头。她呆呆地凝望着燕莞萝,只见她的嘴唇仍然在一张一合地说着,但是却再也没法听清楚她接下去的说话了。脑海里唯一的念头是:他不歇不休地抱了你五昼夜,谁来劝说他也誓不放手……这也难怪当她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瞧见的便是天御那血丝满布的双眸,而那张溢满了狂喜的俊颜是这般憔悴与苍白,那憔悴不堪的模样简直让她不敢再亲眼目睹……原来如此,在她昏迷不醒,沉浸在黑暗世界之时,天御却一直不离不弃地守候在自己的身旁……那蓦然涌上来的感动与无限的甜蜜溢满心间,瞬间又化成滚烫的热泪盈眶,不久便溢满了脸上。
“公主殿下!你瞧你!”紫嫣微嗔地瞥了燕莞萝一眼,连忙又拿出手帕来手忙脚乱地为夏娉婷擦拭眼泪,“皇上不是已经吩咐了莫要把这件事告诉主子嘛?我们连提也不敢提,为何偏偏又让你说了出来。”
正在埋怨之际,突然听见外面通报,“圣驾到……”接着绣着玉兰雕屏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渐渐地脚步声益发接近,一袭明黄的身影,借着那窗棱边的夕阳,把整间屋子几乎瞬间点亮了。一阵微风拂过,夹杂着清新的梅香迎面而来。燕天御伫立在门旁,那英挺如傲然挺立于院中的玉树般,而怀里那束梅花如红宝石般映照着他的双眸。满屋里的一众人等,除了夏娉婷外,全都纷纷跪下施礼,“叩见皇上!”
“都免礼吧!”燕天御微微颔首,目光掠过众人的身影后落在夏娉婷的身上。
此时此刻的夏娉婷仍然呆坐在玉榻上,那如云的秀发就这般随意披散肩后,乖巧地垂在背后。而她身上那鹅黄色的的织绫锦袄紧紧地包裹着她那盈盈一握的柳腰,领口那浅灰色的绒毛有一半遮去了她那苍白的面颊,更能衬托出她那双荡漾的眸子幽深得好像望不见底似的。心,不由自主地紧紧抽搐了一下,在胸臆间隐隐传来一抹疼痛——自从经历了那一场大劫后,原本就已经纤瘦的她更显得瘦削了许多。此时此刻,远远向她望去,她好像那天际的一抹淡淡的浮云,仅有一丝微风便可把她飘然远去。
燕莞萝望着哥哥对着夏娉婷呆愣入神的模样,不由得微咬唇畔轻笑道:“好了,既然皇兄已经来了,一切便好了。是时候把婷儿还给你了,我也应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