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肖珞订下婚期,京城的贵妇有一半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剩下还坚挺的一半则是皇室中人,和肖珞是远远近近的亲戚,不是差着辈份,就是血缘太近,根本不可能联姻。贵妇们过了没多长时间,纷纷迅速地回过神来,一个肖珞被扑倒了,还有为数不少的肖x、肖xx在等着大家前赴后继。
景尚书成了大红人,景家公子才刚刚到婚配年龄,只因姐姐成了信王妃,立马就身价百倍,名媛们觉得,也不一定非要姓肖,其实吧……姓景也挺好的。
信王的婚事办得十分隆重。作为皇帝唯一的胞弟,又是千挑万选才选中的景小姐,便是永宁皇后,也幸福得像花儿一样,给了景小姐许多的私己。
景妙言——如今的信王妃,为了这些充满了情谊的私己,也得满心欢喜地来谢皇上和皇后的恩。
这是景妙言第一次进宫,她走在她万千尊贵的夫君身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宏伟壮丽的皇宫。肖珞说,第一次进宫,还是在东安门就下轿步行吧。景妙言十分乐意,点头应允。她心里也是很渴望可以亲眼见到那些瑰丽的宫殿、传说中白玉的甬道、甬道旁形态各异的石狮子。如果宫车一路直进,省是省力了,却错过了多少美丽的风景。
最重要的,她能和肖珞并肩走在这大齐王朝的中枢之地,以夫妇的身份,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她要让全天下都知道,她是肖珞的妻子。这比信王妃的身份更让她骄傲。
可是,她的夫君真是个沉默的人。传说中的风流不羁,传说中的洒脱阳光,哎,还真的都只是传说。
长信宫就在眼前,在高高的台阶之上,那宏大的殿门之后便是皇帝的寝宫。肖珞伸手,扶了一把景妙言。
景妙言深情地看了一眼肖珞,心中无限甜蜜。这个王爷夫君,虽说的确沉默了一点,却细心温柔,待己极好。
天宸帝肖璎、永宁皇后唐颂恩,双双端坐于宝座之上。
世间竟有如此佳偶天成!
这是景妙言见到帝后的一瞬,内心里最最有诚意的感叹。也是帝后见到信王夫妇的第一声赞美。
景妙言,果然当得起信王妃这个光荣的称号。她身材修长,身姿婀娜,随信王一起行过大礼,而后端庄地立于长信宫大殿中央,神情温和,不卑不亢。
永宁皇后心中暗叹:如此佳人,哪里像是官家小姐,这风姿便是金枝玉叶也不过如此了。见她神态温暖,毫无怨拧之色,想来夫妻相处也是和睦美满,不由心中一声石头落了地。
她知道肖珞心里有谁,但眼前的信王妃,比之肖珞心里的那个谁,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肖珞纵是尚有意难平,面对景妙言也该有别样的举案齐眉了。
“珞儿没有欺负你吧。”皇后十分和蔼,让景妙言的紧张情绪稍有缓解。
“王爷对臣妾十分体贴照顾。”景妙言有些微微的羞涩。
“那就好,他从小就淘气,本宫还担心,这要是娶了王妃,不定会把王妃气成啥样呢。”
肖珞一听,不依道:“皇嫂,怎么一来你就编排我呢?”
景妙言第一次见到肖珞略带撒娇的样子,更觉他在稳重之外,还另有天真孩子气的一面,便想为目前的气氛再烘托烘托,道:“是吗?臣妾只觉得王爷稳重大方,想象不出会有如何淘气呢。”
皇帝原本一直在乐呵呵地看着,听到这儿也开了金口:“珞儿娶了亲,自然就稳重了,原该早点成家才是。”
皇后也打趣:“是啊,往后自己也要有孩子了,总不成还那么淘气,是想跟孩儿一起捉蛐蛐儿么?”
景妙言袖子轻掩,偷偷地笑了几声。
然后,皇后与王妃叙着肖珞童年时的糗事,说着说着,便说到了肖珞的最佳搭挡——青郡主。
“这青儿,真正是最特立独行的孩子。这好好的一个将军,说不让走,就不让走。麦将军被她收得服服贴贴,估计这会儿正在家端茶送水伺候老婆。”肖璎无奈地苦笑,摇摇头,“当年送他西征,多少雄姿英发,真是千军万马也敌不过嫣然一笑。”
“青儿虽顽皮,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皇兄也不过是故意试探于她,西疆如今只是零散作乱,早已不成气候,麦将军带出来的几员副将,完全可以掌握局面了。”肖珞知道这位皇兄,也断不是为了一个宠爱的侄女,便可以请国事让位的君主。
“是啊,所以,武将终究还是要靠沙场来成就,麦将军倒是带出了几个好兵。如今王仲岳守着完州,莫琨守着义州,都是固若金汤。朕看着,以后都是堪用之材。”
“莫琨?”皇后听着这名字觉得耳熟。
“皇后认识?”皇帝有些诧异。
皇后却在努力地想,究竟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莫琨……莫琨……啊,对了,臣妾想起来了。”皇后看着皇帝,不确定地说,“似乎淳昭仪的哥哥便叫莫琨,的确在麦将军跟前效力的。”
肖璎更是惊讶:“从未听昭仪提起过啊。”
“不会那么巧是同名同姓吧?”皇后见肖璎惊讶,更不能肯定。
“淳昭仪是……”肖珞对皇兄后宫里那些嫔妃的变迁并不太了解,只觉得没听过这位淳昭仪。
“便是之前福熙宫的淳容华,因生了瑞雪公主,如今是昭仪了。”皇后解释。
福熙宫。自己有很久没听这三个字了。它随着一个人的走远,在自己的心里也悄悄地被埋葬。
“臣弟想,应该便是同一人。臣弟在麦将军府里见过莫琨,很是俊朗神武的一个小伙子。当时说起过,父亲在远州任职,有个姐姐在宫里。”
皇后点头:“那是再没错的了,昭仪的父亲便是在远州任职的。”皇帝感慨道:“昭仪总是与别的女子不同,若是寻常嫔妃,家人但凡有个功绩,早就求着朕要封赏了。偏偏她从不提家事,要不是皇后今日说起,朕都忘了昭仪的父亲还在那边偏远的地方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