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亲手提了笼子进了书房的门,笑逐颜开地道:“爹爹,回礼有了!”
“哦?这是什么?”皎琮正跟曹管事商量事,见女儿进来了,还提着个鸡窝,不由挥了挥手,嫌弃道:“什么味儿?”
“嘻嘻,当然是鸡屎鸭屎的味儿了!”皎月坏笑着把笼子往她爹跟前送,皎琮跟进往后跳了两下。
“又想拿只什么来凑数?”皎琮对自己女儿的底限一点儿没底,上回她说正好养了一只碧绿小蛤蟆,想托郝管事带回去做回礼,把郝管事给愁坏了。亏他早早拦了下来,不然都要跟着郝管事上车走了。后来又看中了小白鸮,就没一样靠谱的。
“爹,您可看仔细了,这可是小苍鹰呢!”皎月轻轻晃了晃鸡笼。
皎琮捂着鼻子凑进看来看,还真是。“哪儿来的?”
皎月把笼子往地上一放,嘿嘿笑道:“爹爹还记得不?前些日子咱们不是跟着猎户们进山玩儿,不是逮了几只山鸡、小鸟么?
我瞧着有一只幼鸟倒像什么鹰来着,就让养在厨房了。刚想起来去看了一眼,这些日子养大了,可不正是小苍鹰么!只可惜,没有小白鸮好看!”
不过送只苍鹰倒是很不错。
皎琮赶紧喊了青书把这只小苍鹰拿去给打理好,再交代曹管事换只像样的链子和笼子来。送礼么,包装很重要。
趁着青书他们去给小苍鹰洗澡晒太阳的功夫,皎月才在书房的矮榻上坐了,踢掉粘了几根鸡毛的鞋子,落英赶紧提了出去,又张罗着提水给姑娘洗脸,还有,这鞋估计也不能要了。
皎琮微微一摆头,门口伺候的青宣就消失了身影。前后不到一刻钟就回来了,附耳说了几句话,皎琮一摆手,算是知道了。
皎琮责怪道:“你便是想看看是鹰是鸟也该让下头的人去,何必把自己弄得一身脏!”
皎月抬了袖子闻闻,嗯,都是蔷薇花的味道,才道:“女儿不去,怎么知道这厨房的管事,吃香的喝辣的,不年不节的,一桌子鸡鸭鱼肉,竟比爹爹吃得还全可呢。”
皎琮眼神暗了暗,若不是经历了上次的事,女儿虽然也管家,但这样的事一般从不摆到面上计较,可见孩子被伤了信念,对人存了戒心。虽然那些人是该死,可他还是不希望女儿天真善良的性子变得苛刻起来。
那不值得!
赵家的被叫进来回话:心知今天跑不脱了,与其抵赖还不如老实认错,好歹留份体面。
她先是脆生生给了自己两巴掌,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昏了头了,对不住老爷和姑娘的信任。。。”求饶的话她不敢说,她也没那么大的脸。
皎月不错眼儿地看得赵家的冷汗直冒,才叹息一声道:“听我爹说,皎家家训,要善待下人、宽待旁人。要我说,如今年头变了,人心也变了,墨守成规岂不是吃大亏?
你们看,我不就是例子?
我是不能埋怨祖先立下的这家规的,可凡事有理有度才可,和气过头了倒是害人害己了。我说的对不对,赵家的?”
赵家的几颗冷汗滴了下来,她再不敢接一句嘴,是不知道这事要是跟南洼挂上钩,那定然是号不了了。
“带她去见曹管事,另查查厨房各人的家底,凡事假公肥私的,贪墨了银钱物品的,超过五十两的,直接交送官;不到五十两的,革职,送到粗使上去,如果表现不好,发卖了罢。
几辈子在咱们皎家,坑起家主来未必就比外头的人少!”
赵家的一听就倒在了地上,很快就被连扶带拖带走了。
皎琮看着女儿冷峻的小脸,心头滴血,他女儿从来都是活泼欢快,天真烂漫的性子,当初李婆子那么烦躁,都没直接打脸,如今竟这般简单粗暴了。都是他没有保护好女儿这朵娇花,反而让她小小年纪几乎凋谢了去。。。。。。
“爹爹安心!”皎月看出她爹的心思,反倒安抚起来:“女儿不过是杀鸡儆猴,要说女儿确实通过南洼的事看到人心不古,不过还不至于就移了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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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洗刷清爽的小苍鹰戴着脚链,趾高气昂地站在一只铁架子上,一双大眼睛跟着人转来转去,谁见了都得叫声‘好’,确实是苍鹰的格调!
“哟!好俊的鸟!”皎琮对这只堪称神俊的小苍鹰也赞不绝口,问皎月:“你不想自己留下?”
皎月摇摇头,道:“好是好,可不能因为好就舍不得送给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