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侯小姐与二皇子已有婚约,二皇子为何会突然对侯小姐这样?又是在这种地方?杀人凶器为何物,致死原因是什么?死亡时辰多久?这一切只有尸体能告诉我,所以请皇上应允。”
她一字一句说的甚慢,就算是仵作也未必有她这么专业,因是在狩猎场,要请来仵作也需要很长时间,而时间一久,留下证据也会渐渐消失,况且案发现场已被破坏了。
“准了。”
“多谢皇上。”
夏辰洛的尸体被安置在担架上,四周有护卫守着,并撑起了简易帐篷,顾畔之走进去之前,让郭律斜过来对他嘱咐了几声,才走了进去,拿出贴身藏着的工具来,她并不敢大刀阔斧的解剖,这种情况,一般的验尸程序便可,因有帐篷护着,里面除了她之外,还有离王太子以及夏辰洛在场。
她用小刀将他的上衣划开,露出上身也看见致命伤,吩咐侍女取来酒与白布,将伤口擦拭干净之后,才用镊子将其中反复检查,才道:“死者男,粗略看来二十岁左右,死亡时间已有一个时辰,身上有多处伤痕,还有咬痕,死亡原因,被刺穿了心脏,凶器为匕首,宽约一寸,长约莫六寸,有倒刺,拔出之时对伤口进行了二次伤害。”
“指甲细缝中有皮屑,死之前有挣扎的痕迹,身上有多处瘀伤,曾有过激烈打斗,肋骨有伤但不致命。”
上身检查的差不多之后,她的手已触摸到了裤头,夏景容几步上前按住了她,语气阴冷:“你干什么?”
“验尸,观其死前有无那种事。”她淡声回应,丝毫不觉自己行为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你是女人。”该死的,一想到她这手触碰过别的男人,甚至还要碰到更肮脏的地方,他就有种灭世的冲动,明明该避如蛇蝎,甚至将她往醋里浸泡几天才是!
“我现在只是法医……不,是仵作。”畔之习惯性的说道,职业性已渗透到她的骨子里,如影随形。
夏景容终于放开了她,看着她将裤头扯了下来,又细细查看了一番,才将那裤头又重新穿了上去,将手用酒洗净擦拭之后,才缓步走了出来,众人的眼睛全都盯着她。
郭律斜上前几步对她耳语几声,她点了点头,才缓步行至夏宗皇面前,沉声禀告道:“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民女还需问几个问题。”
“准了。”
“郭瑞安,能详细说下事发经过?既然你承认是你下的杀手,那么起因经过能复述一遍吗?”
因顾畔之揭露侯云韵可能被施暴的事,郭瑞安心绪也有些失常,低着头并未做声,顾畔之冷笑一声继续道:“你可以选择不说,那就等着定罪吧,皇上,我无话可说,求皇上降罪,弑杀皇子其罪当诛,其父兄皆同罪,郭这府三十二人,加上民女一共三十三条性命,任由皇上处置!”
她这算是放弃了?众人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已自定了罪责,依照南朝律法来确实该如此,四周静寂无声,郭卫平郭如玉郭律斜三人也都没说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古往今来皆是如此,郭瑞安如执意因护他人而认罪的话,那么郭府一家的性命都得陪上!
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有些难言启齿,如今一听那顾畔之竟直接认罪了,这已是将郭瑞安逼到了绝境之上,他的性命可以不要,但绝对不能郭府之人!
“一个时辰之前,我狩猎到此,却看到二皇子意图非礼侯小姐,侯小姐叫喊救命,我一时冲动便上去救她,与二皇子发生了争斗,一时失手之下才杀了他。”
“凶器呢?”
“扔在了草丛中,我失手杀人自知难逃罪责,不过他既身为皇子,却做出这种事来实在不可原谅!此事关乎侯小姐的清白,所以之前才隐瞒的。”
“你惯常所用的为长剑,剑还别在你腰间,那么请你告诉你,你是用什么凶器杀了二皇子?”
“一把匕首。”
“尺寸多长,有什么特征?”
“不记得了。”
两人一对一答,是谁听到这里,都能确认的确是他下的杀手,只是事出有因,到底该如何判决也是个问题,那庄贵妃哭着怒骂起来:“还要问什么?就是他杀了我儿,本宫要让他偿命!”
顾畔之没理会旁人,继续道:“既是你的匕首,也总该记的个大概才是。”
“长八寸,很普通的匕首。”
夏辰晔与夏辰洛两人听言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之前顾畔之检查尸体之时,分析了伤口从而推断出那凶器,与他说的有些出入,若她没出差错,那就是郭瑞安在撒谎?
“刚才我让三表哥去事发之地查看了一番,并未找到凶器,所以无法判断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说到凶器丢失之时,郭瑞安脸一怔,虽十分轻微,顾畔之却没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勾唇浅笑道。
“不过,二皇子却告诉我,你撒谎了,凶器长六寸宽一寸左右,更重要的是,刀刃之处有倒刺,拔出之时,对伤口会有二次损害,尸体上伤口很明显的说明了这一点,所以,你撒谎了,又或者说,那匕首不是你的,下杀手的人也根本不是你!”
郭瑞安张了张嘴巴欲要说话,顾畔之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而向侯云韵走去,侯闵守在一旁,阴冷戒备的看着她,厉声喝道:“我女儿都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离王,麻烦你让人控制下侯将军,他会影响我。”对于这种骁勇莽夫,让夏景容处理便可,他下令,上来两名侍卫将他给隔离远了些,侯闵心怀愤懑却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用憎恨阴沉的眼盯着她。
侯云韵一脸惨白,显然是受惊吓过度,顾畔之上前一步扶着她,却伸出右手解开了她衣领的一颗扣子,侯云韵下意识的想要掩饰,却被她紧紧钳制,被领襟遮掩的颈脖处,有几道青紫的淤痕,甚至还有破皮的迹象。
“你这里的伤,是二皇子下的手吧,他掐着你的脖子要杀你,所以出于抵抗,你就用匕首刺向他对吗?”
“不……不。”侯云韵忙摇头矢口否认,哑着声音哭道:“我没有杀他,没有!”
“你否认也没关系,我会找到答案的。”说罢也就放开了她,众人都有些迷惑了,这意思是,凶手不是郭瑞安?而是看起来娇滴滴的侯云韵?
“这事与云韵没有任何关系,是我干的!”郭瑞安又在叫喊了起来,顾畔之转身走到他面前,因他双手被捆着,又有侍卫在旁压制着他,就算挣扎也没有丝毫用处,顾畔之身后将他的上衣一扯,露出里面精壮的肌肤,其他人被她这番做法给吓了一跳,南朝虽风气开化,男女之防却甚严,这简直就是惊世骇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