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大概是冯写意自成年以来,最苍白无力的一句辩解了。
“我全都听见了。”冯佳期摇了摇头,咬紧了樱唇:“你要害圣光集团?要害白卓寒是不是?”
“佳佳……”冯写意低声叫出她的名字,“佳佳,你先冷静点。”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冯佳期的眼睛里充盈着失望的泪水,“我一直以为,我的哥哥是这世上最温柔,最善良,最有内涵最真诚的人。
我也一直在暗示自己,这么多年来,我无法再谈恋爱,不仅仅因为忘不了傅子康。更因为有你这样一个优秀的标准放在这里作对比。哪里还有什么男人还能入得了我的眼?
可是为什么,你会是这样的人?你究竟在做什么!”
说着,冯佳期翻了翻包。拽出一卷文件袋丢在地上。
“今天早上我还觉得奇怪,你怎么会突然打电话让我亲自来送一份文件到海山日化。原来,你已经串通好了傅子康,让他在车上下手调包了是不是?
你跟傅子康到底在做什么?他是为了帮你办事,才回来接近我的?”
“佳佳,我现在没有时间一件件跟你解释。”冯写意本以为冯佳期只是听到了刚刚电话中的只言片语,没想到她竟把整件事全部联想推理到近乎真相的程度,“你只需要记得,我是你哥,我不会害你。这些商场上的事,你无法完全理解透彻。”
“那,唐笙的孩子呢?你为什么要故意告诉我,她怀的是你的孩子?”
冯佳期个很懒很随意的姑娘,但这并不表示,拥有冯写意二分之一血统的她,智商可以差距到随便他哄骗。
“哥,你只是想把阿笙从白卓寒身边夺过来是不是?
因爱求而不得,就在背后不停给他们两个使绊子,让他们激化矛盾?
天哪你怎么会做这么下作的事!”冯佳期只觉得震碎的三观被人碾在脚下,分分钟踩成粉末状,“还有汤蓝!我上次亲眼见到你跟她在咖啡厅见面。你们又在谈什么?上次唐笙被绑架,你到底有没有参与?
冯写意!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一个魔鬼,居然会是我哥!”
“佳佳!”冯写意想要上前去拉她,却别她一提包抡过去,正好砸在肩膀的枪伤附近,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你别过来!”冯佳期已是泪流满面,她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会把这件事告诉白卓寒。如果你想竞争,想夺人所爱,我拜托你像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地站出来!这个样子,我打心里看不起你!”
“你!”冯写意之所以觉得百口莫辩,是因为冯佳期说的根本就一点没错。
羞恼和挫败夹杂着这些年来隐忍的委屈,冯写意上前抡起一巴掌,重重落在冯佳期的脸颊上!
“冯佳期你别他妈疯了!”
“你……”从小到大,温柔的哥哥甚至不曾对自己高声呼吼过,更别提动手打她了。
冯佳期一下子就被打蒙了。那种陌生而又颠覆思维的疏离感让她整个人都快分不清孰真孰幻。
“冯佳期,你以为咱爸是谁害死的?你以为我这么多年处心积虑的,是为了找谁报仇!”
“你在说什么……”冯佳期捂着红肿的脸颊,轻轻抿了下开裂的唇。
“是白家,是顾海礁!是他们排挤爸爸的生意,用不合格的原材料把钧天坑惨了。他们互相推诿,不了了之!一边幸灾乐祸,一边唏嘘喟叹。就好像什么都没生过一样!
人人都说爸是不法奸商,人人都觉得钧天的破产是咎由自取。一夜之间,交易所动荡翻天覆地,钧天股票摘牌的瞬间,爸从二十四层楼上跳了下来!
你看过爸的遗体么?你知道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是完整的么!
你知道文姨每天对着他的遗像哭多少次么!冯佳期,你不过是被我保护在玻璃盒子里的洋娃娃,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冯佳期哑然流着泪,由喃喃慢语逐渐变作声嘶力竭:“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说的!”
她大叫一身翻起身来,用力推开冯写意伸向她的手:“我一毕业就去圣光了。我亲身体验着白家的企业是怎样一种文化!白老太爷刚直不阿,以身作则,哪怕有一点点瑕疵的产品都会三倍造价赔付给市场,他们不会对爸爸做那种事!
还有白卓寒,他对阿笙的伤害源于那些年无奈的误会,但这并不表示他是个理应被你制裁的罪人。
哥,你是不是弄错了……你真的有查清楚么?真的知道谁才是害了爸爸的罪魁祸么?
还是说,你只想以仇恨为借口,得到你心爱的女人呢?你做这些事如果真的那么理直气壮,你敢告诉唐笙么!”
冯写意按着肩膀,新伤旧患再一次崩裂开汹涌的殷红,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那种颠覆了信仰一样的指责句句入心——
他的困兽之斗,已经越来越束手束脚。
“佳佳,”冯写意闭着眼睛靠住墙壁,“如果你的直觉有那么准,又为什么会想不到我是这么卑鄙的人呢?
报仇,是会上瘾的。一旦拉满了弦,不管瞄的是什么猎物。都只能把箭射出去,你还不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