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下意识侧眸扫去,帐帘被人掀开,却是望见女子所穿的素白襦裙一角。
此次前往北疆,将于疆外府邸进行安置。随行的几名美婢小厮,皆是皇帝一道儿奉赏伺候将军的。想必这位便是今日负责送晚膳的丫鬟了。
这一批丫鬟皆是在宫中经过严格训练筛选,按理来说对于伺候人的礼仪应十分讲就,该是让人揪不出错处才是。
十七从前也在宫中有过一段为奴为仆的经历,因此清楚这些。故而瞧见现下这个丫鬟进帐之前,竟是未有任何请示,不声不响地直接走了进来,他的心底自然有些不悦。
只是他却并无意与一下人计较这些,他将视线移回自己手上,继续心无旁骛地擦拭长剑,等那丫鬟自己离开。
然而过了许久,站在帐帘边上的女人都未有任何动静,更没有离开的意思。
十七手下的动作一顿,他蹙了眉头,沉声吩咐:“东西送到了,便快些下去,这里暂且不需要人。”
那丫鬟听了这句似乎怔了一下,她沉默着立在原地,依旧是一言不发。
十七的面色沉了下来。
他不耐地抿紧了薄唇,神色冷然地再度回过头去。
然而,当他顺着跳跃的烛火,看清帐前站着的人面容的那一刻,面上的不耐与冷意霎时间褪去。他的长剑“啪”的一声从手心滑落,他甚至连如何呼吸都给忘记了。
那女子一席白色散花襦裙,姿容纤美地立在他的不远处。火光的映衬之下,她的面容莹润如玉,便若那新月生晕。那眉那眼,精致得并非笔墨可以描绘,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了。
“平……阳……?”
十七猛地从案几前直起身,双目大睁。张嘴唤她的时候,因为震惊,他的嗓音已经有些变了。
而另一侧,莫名受了十七疏冷对待的赵清颜,原本心底有些不快。这时候瞧见面前男人脸上呆愣的这副熟悉的傻样,她用鼻音哼了一声,眸底已然有了笑意。
十七眸光灼热,发怔地看着赵清颜步伐款款地缓慢朝自己迈近。
半晌儿,赵清颜在他眼底停下。她仰面瞅着他,娇声软嗔:“方才你待本宫那样凶,可是将本宫认作了旁人?”
十七抿了抿干涩的薄唇,垂落在身侧的双拳收紧又松开,松开又收紧。他一瞬不瞬地垂眸凝视着她好看的眉眼,过了好久,他哑声对她低低说道:
“我以为……我以为你是来伺候晚膳的婢女。我从未想过、我从未想过你竟会……”
从前也有曾过,她猝不及防出现在他军营内的经历。但那时,他至少只是在长安城进行封训。他现下正在踏往北疆的路途中,她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十七他不敢想。他甚至无法想象,她一个人从将军府是怎么过来这里的。
赵清颜听了这句,顿时噗嗤一声就笑了。
她眯起细眸,回想着十七所说的话,眸底有光流转。
那厢,十七剑眉微蹙,正思索着该要问问她荒山野岭的,她是如何过来的。却是突然见她倾身上前,柔软细腻的指腹隔着单薄的亵衣,轻轻划过他鼓实坚毅的胸膛。
“怎的,这么几日不见,竟是连本宫与那婢女的模样都分不清了?”
十七呼吸一紧,被她纤细指尖触碰到的地方着了火一般。他的心跳莫名就加快了。
赵清颜瞧见面前男人的这个反应,满意地挽起唇角。她轻挑了下娥眉,启唇继续不疾不徐地道:
“不过妾身如今既已是夫君的人了,做些伺候侍奉的事也该是妾身的本分。不知夫君……希望妾身从哪里伺候起呢?”
赵清颜徐徐说出这句的时候,她的吐气如兰,眸光盈盈,便仿佛荡漾着层层水波。她那嗓音娇媚细腻,像那柔软绵密的丝线一般,瞬间缠缚住了他的心脏,将他瘙得极痒,勾起了他内心如火山一般即将喷薄的情思。
即便是她早已经嫁给了他,她与他也在床榻之间有过许多次的肌肤相亲。十七清楚她私底下是如何的的勾人,但这般亲密地软声自称“妾身”,以那种让人一听,骨头便酥麻一片的低柔嗓音唤他“夫君”……
还从未有过!
十七喘息浓重了起来,他再也忍受不住,长臂一伸,将她整个托抱而起。
赵清颜美眸大睁,低低“啊”了一下,似娇似怨地捶打着他的胸膛。随后便听见一阵布料撕扯的声响,两个人向后一倒,齐齐滚向身后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