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听他这般说自然是不会认下来的,只管笑道:“倒也不是,只是我到现在都不曾见过胡人的,倒也是好奇得紧。”声音顿了顿,穆青一边走一边问道,“听闻胡人都是金发碧眼,可是真的?”
李谦宇瞟了穆清一眼,那意思似乎是看一个无知的乡巴佬,让穆青颇为郁闷,虽然他上辈子见过不少外国人,但是大周远道而来的胡人倒真的是没见过的。
只听李谦宇道:“胡人也是不同的,他们来的地方各不相同,远近不等,还有的乘船渡海而来,长相也是千奇百怪的很,只不过被统称为胡人罢了。”
穆青点点头,心里却是清楚的明白,这或许就是千百年来形成的已经根深蒂固的天朝上国的想法,上至君王,下至百姓,对于自己的中心地位都十分肯定,至于那些与我不同族的外国人,连名字都懒得起,统称为胡人就罢了。
这种想法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有位伟人教导过,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太过自视甚高也不甚好。
只不过这些话穆青来说着实不合适,便也只是想了想,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潜移默化的。
斜长巷是个小有名气的巷子,多年前,这里曾经住着一大户,这斜长巷原本只是那大户花园中的一条小径,小径修建的随意,便不是正南正北的朝向,而是斜斜的,为的与景致融为一体。只是后来,那大户家中出了事情,子嗣分家,将整个大屋一分为二,而分界线就是这个小径。小径两边垒起了高墙,渐渐地,大户子嗣没落,这里也住进了平民百姓氏族商贾,当初那大户人家的荣光不在,但是这个巷子却留了下来。
因着他是斜着的,便被人称为斜长巷,久而久之也就保留了下来。
不过她有名气却不是因为他的曾经光辉,而是因为斜长巷靠近了那些来到大周领略大周繁华的外族人的聚集区,这条斜长巷的两边也就多出了不少外国人开的店铺。因为充满了异域风情,倒也能吸引到不少人来,这斜长巷便有名声。
从宫门出去,走了不多时,就能看到斜长巷的入口了。
因着现在已经是夕阳西斜,将近夜晚,这斜长巷也变得热闹起来。商家们把灯笼挂在了门口,只不过他们的灯笼不是寻常的红色灯笼,而是各式各样的款式。胡人性格奔放豪爽,用起颜色来也是大胆至极,除了明黄色被命令禁止不需用以外,其他的他们什么都干网灯笼上头涂。
穆青不知道达州百姓是否能接受,反正在他看来,那些五颜六色的灯笼被挂起来的时候倒像是抽象写意派的,瞧着还真有些艺术感。
李谦宇却没有那个精神头去欣赏灯笼,他索性的走在斜长巷中,微微拉高了衣领,遮挡住了下巴。只是简单的动作,却能很有效的掩饰李谦宇的脸。
穆青倒没有那么多忌讳,一路上走走看看,路过每个摊子都要好奇的驻足观看,然后,穆青就把他的荷包花光了,买了不少小玩意儿。知道他摸着荷包发觉没银子了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瞧着手上那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穆青哭丧着脸看着李谦宇,可怜巴巴的。
李谦宇看都不看他:“本王不是头一次请你吃酒,你以后可是要加倍还给本王的。”
穆青闻言,便笑了起来:“那是自然,在下把王爷以后吃酒的费用都包了也是乐意的。”
李谦宇看着他,无法从穆青的表情里看出来他是认真地还是之时一时笑语。
就在这时候,远远的能看到一间酒肆。李谦宇抬了抬下巴:“便是此处了。”
穆青抬眼看去,便看到一个并不算大的店面,门口上挂着一个牌匾,上头一排是拐着弯儿圈圈套圈圈的穆青不认识的字体,下面则是用及其规矩方正的汉字写着“酒肆”,端端正正。
“看来这酒肆老板倒是爽快人,连名字都懒得起。”穆青瞧着笑起来。
李谦宇则是一言不发,带着穆青走了进去。
刚进门,穆青就发觉了里头气氛很是火热。大周的民风开放,胡人更甚,这间酒肆也不例外,中间的高台上有着穿着异域轻纱短缎翩翩起舞的胡女,她所跳的舞是当下最流行的胡旋舞,此舞要求舞者有着极高的旋转能力,传闻善于这个舞蹈的人可以在巴掌大的地方连续旋转,翩翩起舞。
不过穆青最关注的并不是那个穿的十分节省布料的蒙面胡女,而是斜斜的站在不远处,倚靠着柱子的男人。
让穆青一不开眼睛的原因很简单,这个男人有一头耀眼的金发,和一双美丽的如同翡翠玉石的好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