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傍晚草里已经有虫子了,癞三儿被咬了几口,急忙慌地跳起来动动僵硬的手脚。片刻后,一道黑影一瘸一拐地往地头跑去,速度还不慢。说来从光线消失到天黑下来,时间并不长,癞三儿顺着江秋月走回的那条小路,一路找到那堆茂密的草窝子。就在地头沟边,紧挨着田里的庄稼,由于野草长得茂盛,田里的玉米苗都被挤的稀稀拉拉的,长势很不好。癞三儿贼眉鼠眼地左右望望,悄默默的滑下沟底就着月光在草丛里扒拉。爬着找了一会儿,癞三儿突然被一声十分柔媚的呻吟长叫差点吓尿。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后直接气炸。他娘的他就说咋找不到小寡妇,原来在这浪呢!刚刚那声他再熟悉不过了,往常都是在他身子底下叫的可怜兮兮,这会子倒是浪啊,啊?!癞三儿怒气冲冲,钱也顾不得找了,都被人戴绿帽子了,是男人咋能忍!刚唾口唾沫准备冲上去干,又听到另一个人的说话声。“哎哟宝贝蛋儿你可累死俺了。”男人声音中兴奋又疲惫,听着像是后继无力没威风了。癞三儿唾了唾沫的手僵直在空气中,整个人都石化了。草,原来是柳有根这个老货绿他!平时正经打官腔,背地里敢睡他女人!当他癞三儿的名头是白来的吗?看他不打死他个乌龟王八蛋!癞三儿怒火冲天,不想当绿头王八就是干,一跳而起冲进了草窝子里。将近尾声的野鸳鸯正在哼哼唧唧左摇右摆呢,下一刻就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了。小寡妇哎哟一声,满脸春情地倒在一旁去,白花花的身子在月光下满是红痕。想也知道那是怎么来的。癞三儿一看之下更是怒火上头,完全没了理智,只想把绿他的奸夫给弄死!柳有根在小寡妇被踹开后仍躺在地上没爬起来,他快被榨干了。年纪本就大了,还敢跟人颠来倒去浪的不停,到了激战最后,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那一脸荡漾猥琐的样子,眯着眼显然还沉浸在偷欢的快感之中呢。癞三儿一个大耳刮子甩上去,将人打的睁大眼晕晕乎乎摸不着北。接着又是拳打脚踢的暴揍,柳有根起先还惨叫着哀嚎几声,想捂着脸躲避,最后被打的狠了叫嚣着他是村支书,威胁动了他吃不了兜着走。小寡妇回神看清状况之后被吓得瑟瑟发抖,抱着光溜溜的身子缩得远远的不敢看。癞三儿朝柳有根命根子上使劲跺了几脚,犹不解气,狠狠地呸道,“还村支书哩?你个不要脸的老货就这德行咋能当官儿嘞,不就是个村支书吗,咱就让你当不成了看你能咋地!”话落,癞三儿唾一口浓痰喷到柳有根脸上。当下,一手拖着虚张声势的柳有根,一手拽起吓个半死不敢反抗的小寡妇,撕扯着两个人往村里去。按说癞三儿平时懒惰成性,又时常跟小寡妇鬼混,身体早就被掏空了。早前又被彭敬业收拾过,腿瘸之后更是没啥力气,该弄不动两个人才是。但是谁让小寡妇长年都在他的淫威下,见着他人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一点不敢反抗,而柳有根这个老男人又在浪荡过后有气无力硬不起来。所以癞三儿一路上骂骂咧咧,叫骂声惊醒了路过的各家各户。直到把人拖到广场上,癞三儿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下工时敲的锣。当当当的一阵猛敲,外加大声吆喝怒骂,一下子该出来的不该出来的全跑过来了。都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队长敲锣让大家集合呢。谁知到了广场上只有癞三儿在那儿咣咣把锣敲的震天响,没见柳建国的影子。火把一个个点起来,再往地上一看。哎哟喂,这俩光溜溜的人是谁啊?马上有人认出是小寡妇和村支书柳有根,俩人光着抱住身子想遮挡众人的目光。看到的村民们恍惚打了个晴天霹雳,惊异之余还能八卦地想到,还不如光遮脸呢。一有人认出人来,一传十十传百,聚集过来的人全沸腾起来了。卧槽,村支书带头搞破鞋还是咋地?还有癞三儿参合着干嘛呢。明眼的人瞄瞄小寡妇羞得粉嫩犹带青紫的白皮子,摇摇头小声跟人说道说道。癞三儿这回怕是被人绿了,村里多少人不知道癞三儿跑去小寡妇家睡觉的事儿?都明镜儿似的,谁不知道谁啊。这下子有热闹看了。在村支书一派的人尚在不可置信惊慌失措的时候,全村基本都知道了柳有根生活作风败坏的事了。临河村大半夜的出了件龌龊丑事,奸夫还不一般,村民们得知后纷纷涌到广场上看热闹。老少爷们一脸嗤鼻的盯着小寡妇白花花的皮肉,妇女姑娘们鄙夷的鄙夷捂脸的捂脸,指指点点说的都不是什么好听话。柳建国及时赶到,搜走了癞三儿手里的锣,并让人找衣裳给两个光溜溜的人披上。大家都是听到敲锣和喧闹声跑出来的,胡乱穿的衣服,哪有多余给他们两个。有也不想借啊,给他们披上去不是弄脏了吗,用完谁不嫌弃?无法,柳建国只好找出两张草席子让两个人先遮挡一下。癞三儿在柳建国面前安静如鸡,一点不敢造次。其实他跟柳建国家的老太太有那么一丝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柳建国以前还管过他一段时间。估计是后来见癞三儿实在烂泥扶不上墙,柳建国就懒得管他了。不过类似教导主任般的印象深深留在癞三儿脑子里,只要一见到他人就发憷。不然第一次打李永红主意的时候,他也不会只听她威胁了一句跟队长家有关系就放过了人。头脑发热闹腾过后,被几乎全村的人围观,癞三儿火山喷发的脑子终于浇上了一盆冷水,理智回来几分。他低头缩肩,时不时偷瞄几眼柳建国,不敢正面对向他。柳建国听到周围人的七嘴八舌后,已经对闹出的这场丑事有个大概了解,同时明白这是一个扳倒村支书的绝佳机会。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临河村有两个管事的本来是历史遗留问题,谁不想坐上一把手?两人一个生产队长一个村支书,一个管生产劳动一个管思想教育,虽说分工明确但总有交叉的地方。像上次的批斗会,柳建国碍着不能插手村支书公务的规矩没有做什么,但心里未尝没有怨怼。特么的村里大粪就攒了那么点,你开批斗会带高帽子扔土格拉也就算了,你倒粪干嘛?!!马上就要到除草施肥的时候了,天杀的把粪肥都快用光了,没肥料上地就没啥收成,到时候怪谁?还不是怪到他这个生产队长头上吗?!对于将要间接替柳有根背锅的事,柳建国一直满满怨愤,就等着机会抓他小辫子。没想到一下子直接遇到个撂倒他的好时机,整不跨他他柳建国就愧对大队长这个名头!这方柳有根缓过来力气后,遭到周围村民嘲笑鄙视看好戏的精神围攻,一时差点气岔过气儿去。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身上的破席子立马掉下去半截,差点露出鸟枪短炮,吓得他赶紧提住席子边抓紧。给他找席子的那人是个促狭的,专门给半张破破烂烂好多洞的破草席,堪堪能遮住腰下大腿上的位置。柳有根跟之前有气无力躺在地上光溜溜的样子没差。以为遮了丑就没人知道你那地儿是啥情况了?半场子人哄然大笑,柳有根脸色青白地再提了提席子,狠狠地瞪着嘲笑他的人。“笑啥嘞,笑啥嘞?敢瞎说啥都给俺等着!”可惜周围一圈基本都是往常被他家欺压过的村民群众,他再小心眼记仇想记住人以后报复也不能行,大家现在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