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绸飘起,是仪式的最重要部分,象征着月亮已经听到了他们的祈愿,却不曾想到,这块白绸,竟然飘向了荣简的方向。
荣简的手还伸在那里,不尴不尬地抓住了那条白色的绸带,老祭司的那一句话,让全场的眼神都集中到了荣简身上。
坐在主座的沈元瑞神色凝重,他看着祭司,张了张口,却最终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而她身侧的楚念脸色惨白,几乎是不可自制地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在场除了荣简之外,唯一镇定的,倒是另一方的凰怳。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的不知道预言还是假的不知道预言,他看向荣简那方,又观察了一番另一边的小皇帝,像是在等待他们的解答。
荣简一只空着的手被楚念抓得生疼,她扯了扯嘴角,刚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现下已经僵持住的局面,她另只手抓着的白色绸带,却突然在不知从何而来的风中,燃烧了起来。
荣简:……夭寿啦!
她还没反应过来,那方的楚念几乎是扑过来,眼睛眨都不眨地把那段绸带从荣简手中抽出来,他不顾那红得几近耀眼的火焰,直接把后者扔在了地上。
荣简的手指也被对方拢住,他轻声问她:“疼吗?”
她现下的思绪有些凌乱,看向地面上慢慢燃烧成灰烬的火焰,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有些徒劳地张了张手,让楚念能看清自己的手没有任何伤口。
虽祭司自己打断了祭典,可祭典还是要继续下去,荣简看向了那边依旧跪得整整齐齐,后排已经开始颤抖的一群神棍,这才有些心累地挥了挥手。
年老的祭司缓慢地抬头,看向了那边的沈元瑞。
小皇帝的脸色铁青,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皇姐,却在接受到祭司示意的时候,烦躁地点头。
祭司这才重新开始祈愿:“白绸焚烧,礼成——”
荣简坐了回去,她身边的楚念紧紧抿着唇,却甚至没有看她,甚至在荣简刻意想和对方交流一番的时候,也只能感觉到后者在有意无意地躲闪着她的视线。
她不由在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但面上却依旧神色不虞地看着落在地上的残骸。
那灰烬上还有一星半点的火星,在风中摇曳着散发出最后的热量,在荣简的注视之下,才慢慢地,不甘心地完全熄灭。
荣简着实不太相信那些神棍的话语。
她头疼万分地撑着脑袋,本身觉得悦耳又神秘的吟唱,现下在她那方变成了噪音无疑。
她无意识地往下看过去,倒是能看到身边楚念的下裤。
与她今日所选择的深黛色冬袄所搭配,对方的衣着也是同一色系,而现下在那颜色之上,还有一些湿润的印子。
荣简下意识地皱起眉,眼看着殿上的其他宾客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这才慢吞吞地伸手,轻轻点在那些印子之上。
楚念下意识地一颤,荣简却已经轻声开口:
“你在流血。”
许是之前的剧烈运动挣开了伤口,楚念身上的旧伤开裂,幸亏下裤的颜色深,要不他已狼狈不堪。
可也因为那深色的掩盖,荣简甚至无法查明他到底崩裂了几处伤口,崩裂的情况如何等等的问题。
她的神色冷了下来,楚念无法避免地撞进了对方的眸子里,他有些苍白地解释道:
“应该只是腿部那方被崩裂开来了……”
荣简心说‘我听你瞎讲’,她眉头皱起,看着那方冗长到似乎不会终结的仪式,在犹豫了几秒之后,这才起身,慢慢朝向皇帝那方走去。
沈元瑞面前,站着的是他的大太监,对方也看到了之前的意外,此时恭恭敬敬地低着头,让开了位置,沈元瑞沉默地抬起头,看向了荣简。
荣简声音压低:“陛下,本宫现下头疼得厉害,想要先回宫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