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烟没见过鸂鶒木,但也听过鸂鶒木干多结瘿,白质黑章,木质极结实,材质珍贵无比,沈清烟身子轻,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坐断。
可现在椅子确实坏了。
沈清烟垂着头抿紧唇,视线定在椅子的四条腿上,都被人锯了半截,要断不断,怪不得她会坐坏。
沈清烟眼望过他们,咬牙道,“这不是我弄坏的。”
这时候学堂里已经来了很多学生。
“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了吗?”荀琮冲那些学生扫一周,扬声道,“你们都在场,这椅子是不是他弄坏的?”
他在学堂里向来横着走,一发话立刻有学生响应。
“就是他坐坏的,我亲眼看到他坐坏了椅子!”
“我也看到了!自己做了错事还想赖账,永康伯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儿子!”
一瞬间整个学堂里都是指责她的声音,无一人愿意为她说话。
沈清烟僵立在那儿,怔怔的看着他们,他们义愤填膺,仿佛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她又看向罪魁祸首,荀琮懒洋洋的靠在窗前,面带着轻蔑,她张了张口,还是重复着,“不是我干的。”
也没人听她的。
她霎时间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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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可到了时辰,周塾师进来学堂,学生们便都规矩的坐回座上,只她一人站着,周塾师看她要哭不哭的,又见她的椅子坏了,数落了两句,便让小童去搬新椅子。
那小童搬着椅子过来,身后跟着庆俞,就立在门外。
周塾师出去跟他说话,未过片刻回来授课。
沈清烟坐下来,耷拉着脑袋,也就没看见庆俞经过窗户时看了她一眼。
挨到下学,沈清烟在这里一刻也呆不下去,匆匆理好书袋往出走,过荀琮和赵泽秀时,听见一声冷笑,她不愿意再理会,想赶紧离开。
“娘娘腔,”荀琮嗤笑道。
沈清烟在家中时有父亲管教,她从不敢忤逆父亲,父亲叫她好好跟这些人相处,她想过要把他们当朋友待,但他们瞧不上她,她是软弱,现在就差被人指着鼻子骂,她又岂会不气?
她转过身,颤声说,“我没得罪你!”
荀琮一愣,也摊手,“我说你了吗?”
沈清烟握紧手指,眼睫上下不停抖动,她知道不能哭出来,哭出来对方会更得意。
荀琮抱着胳膊起身,踱到她身边,瞪她,“是不是你通风报信的?”
“……我、我没有。”
荀琮离得太近,沈清烟本能后退一步,落在他眼里就是做贼心虚,他面露凶相,“你最好自己滚出学堂,否则我让你后悔莫及。”
沈清烟吓得不敢回嘴,小跑出了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