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可说过要给我和二胖抱孙子,这话以后不能说”赵出息不高兴道也算是给徐林解围。
老太太对赵出息和徐林那是天壤之别,一脸慈祥的笑道“不说,不说,奶奶以后不说”
徐林目瞪口呆,这待遇也太明显了,至于瞧在眼里的二胖,很不地道的嘿嘿笑起来。
“坐”老太太挥挥手,示意徐林坐,这已经算是客气,只因为徐林帮过忙,又是赵出息的朋友,在老太太眼里,徐林也好,韩三强也罢,都一样,她的眼里,二胖和赵出息是一类,其余人是一类。
徐林曾经好歹爬到过一定高度,即使面对部级领导时都没有此刻如此的如履薄冰,这种感觉很多年都没有过,是那种不自觉的提心吊胆,老太太的眼神似乎能穿透人心,让徐林下意识有种防备,徐林哪会知道,老太太曾经面对过的大佬,或许他连零头都不够,林家的那大院子里,能走进去的,有几个不是非富即贵?
“哪里人?”赵出息端茶倒水,老太太便和徐林聊天。
“天津卫”徐林笑着回道,纵然噤若寒蝉,徐林还是有意打量过老太太,老太太没有穿病服,穿着以往的唐装,这些衣服都是当年林家的裁缝们量身订做的,老太太穿着舒服也得体,再没舔过什么衣服,还有一处让徐林感觉有意思的是,老太太的头发梳的很整齐,两个手腕各有一只翡翠琉璃手镯,至于是什么料,徐林目测不出,不过颜色不错。
这些小细节,徐林有意留意,在心中不得不画个问号,西安城里,这种老太太,徐林敢说,屈指可数……
“嘎得楼还是张连志那小犊子开的粤唯鲜?”老太太不动声色的问道。
徐林心中一紧,敢把天津有名的张老板叫小犊子,老太太这是唱的哪一出,徐林对于老太太口中所说这位张老板不陌生,真要算起来,他还算得上张连志的远方亲戚。
“粤唯鲜一直开着,老奶奶去过?”徐林不动声色的问道。
老太太没好气的说道“好好的意大利建筑,被这小子弄的俗不可耐,真丢张家的人”
徐林惊愕的长着嘴,没想到老太太对这疙瘩楼情有独钟,“疙瘩楼”是1937年意大利建筑师保罗·一片意大利风格的八门联体洋楼,也就是美国人说的rowhouse(排屋)。三层半砖木结构,一层在半地下,正门在二层,高台阶,圆拱门;三层是曲尺形的阳台,阳台的花柱像珍珠串一般,新奇别致;四层是一排水纹花饰的百叶窗,窗上是绿色的遮阳棚,风吹日晒已经发旧并积了许多尘土。“疙瘩楼”的外墙是用过火砖砌筑。过火砖烧流化后自然形成了疙瘩点点的外观,所以天津人称它为“疙瘩楼”,用天津话说就是“嘎得楼”。解放前“疙瘩楼”在天津绝对是高档公寓,住的都是有点身份有点地位的人物,徐林一听老太太说嘎得楼,而不是疙瘩楼,便来了兴趣。
后来这房子便租给张老板,开了“粤唯鲜”。张老板爱好个收藏什么的,所以这里满院子都是缺胳膊少腿没脑袋的汉白玉石像,残缺断裂风化的石碑;酒吧内是驮碑的大石龟,刻着“徽音并播”的老木匾;还有号称纪晓岚喝龙井的茶桌,号称马连良抽鸦片的大烟床。这里的收藏五花八门琳琅满目,以至于冯骥才夸奖这里是“能吃的博物馆”,还给题了词。于是乎“冯大个”的题词被当成了金字招牌,做成了巨大的霓虹灯顶到了古朴典雅的小楼之上,正如老太太所说,好好的一个早期意大利式建筑一下子便变得俗不可耐。
这些具体的历史,只有老天津们知道……
“老太太认识张老板?”徐林小声问道。
老太太哼道“老板?小犊子被老犊子带进林家的时候,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孩子”
赵出息听不出个云里雾里,瞧见徐林的样子,只觉得这姓张的可能很厉害,徐林心中的震撼,可比老太太来的多。
“天津卫不少小犊子现在都长大了”老太太继续说道,随即对着二胖道“三无,以后去天津卫的时候别客气,他们都欠着老林家的人情,特别这老张家,还有十多件宝贝借给他们,敢有借无还,你就拆了这嘎得楼”
“好”二胖呵呵的笑着点头。
拆嘎得楼?
徐林吓了一跳,颤颤问道“老太太是也是天津卫的?”
老太太摇头,轻声道“不是你们天津卫的,只是以前没少跟着三无的爷爷去天津卫”
“那老太太是?”徐林似乎猜到些什么,继续问道。
“老上海”老太太平静道。
说老上海而不是上海,这又是一门学问,说完老太太不忘补充道“后来嫁到四九城”
四九城?徐林还想问些心中的疑惑,奈何老太太打断他,罕见笑道“小徐,出息这孩子不错吧”
“不错不错”徐林不知老太太什么意思,只是点头回话,老太太的笑容让徐林有些不寒而栗。
“不错就好,你是聪明人,老太太看人从来不会错,以后有些事多提醒提醒他,三无我倒放心,我这有点不放心这孩子,前几天还吃了亏,也没人还回去”老太太嘀咕道。
徐林心中的疑惑更深,老太太平白无故说这些话,毕竟两人才是第一次见面,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别说徐林,赵出息现在更听不明白……
老太太端过赵出息泡的茶,小声道“出息,陪小徐出去走走,奶奶累了”
“嗯”赵出息起身,带着失神落魄的徐林走出病房,两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都很疑惑老太太这到底唱的哪一出?
等到徐林和赵出息走出病房,老太太对着笑的灿烂的二胖说道“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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