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要去同王渊二人汇合,却是耶律大石率领四日神将杀到,冀景几番冲突不出,虚日鼠徐威放了一弩,射中冀景右臂,双刃大斧落地,耶律大石走马一刀,砍落冀景人头。
可怜河东猛将,至此命丧河北。
后人有诗一首,单赞杨可世、冀景两个西军悍将,虽非十全好人,家国大事上,毕竟不曾退却一步,双双殁于王事,可谓死生壮烈。
十月西风吹正狂,将军决战气堂堂。
金戈似虎凝杀意,铁甲如潮耀冷芒。
马踏胡儿心壮烈,魂归汉土血玄黄。
河东子弟当荣冀,泉下不曾愧姓杨!
王渊、杨惟忠拼命狠杀,各自披创十余处,终于把那母子青龙阵杀散,番将只儿拂郎见不妙先走,耶律得华慢了一步,吃杨惟忠挥兵杀入,正好截住。。
交战之间,王渊杀来,一刀将其剁为两截。
二将都是一身血污,却是相对大笑,正在欢喜,后面溃兵赶来,哭报道:“冀景将军战死,辽军扯地连天,杀将来也。”
杨惟忠神色立变,大喝道:“不怕!前方有座小山,我等杀上山去,固守待援,河间府尚有兵马十万余,大帅若是将出,我等正好里应外合,反败为胜。”
王渊擦了把血汗,气喘吁吁,斜眼看着他道:“你也随大帅久矣,如今这般大败,他若肯出一个兵马来接应,我把老婆都输给你。”
杨惟忠急道:“若这般时,如何是好?”
王渊叹道:“我宋人本不弱于辽人,我等厮杀汉,亦不曾怕死贪生,只恨不能同心,他中军若不先退,局势岂会如此?如今人困马乏,若是往回厮杀,徒然送死,我的意思,辽兵如今都在身后,伱我干脆拼上一把,若是死了便算命短,若是侥幸成功,你我都是国家功臣!”
杨惟忠奇道:“计将安出?”
王渊看向北方,伸手一指:“你我索性集中兵马,直杀往幽州去!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倾力来打我国,后方必然空虚,我等若是一举夺了幽州,事情便有反转。”
杨惟忠惊得目瞪口呆,然而往河间府方向望去,辽军旗帜如云,此时再回头,绝不可能杀过去,咬一咬牙,狠狠点头道:“罢了,事已至此,本就是九死一生局面,干脆拼一回。”
两个当即整理军马,往前急行,后面辽军只道他慌不择路,随后掩杀数十里,斩杀宋军无数,却终究被杨惟忠、王渊,领了四千多兵马逃入北面山林中。
辽人万万想不到这两个人胆大包天,异想天开要去打幽州,只道他进了山林,也必然想法子绕回本国,一时也不去管,只顾打扫战场,抓捕俘虏,要重整大军,围攻河间府。
且不说杨惟忠、王渊两个去向,单说河间府中,童贯在城上观战,瞧着宋军杀得兀颜光连连退后,欢喜不胜,一直到两军杀出视线之外,便派了数十骑探马,出城哨探情况。
不多时,探子回报,辽军伏兵尽出,三路兵马悉数被围,童贯大惊失色,若不是扶住了城墙,几乎软倒。
好容易回过神,一叠声抱怨道:“我说如何?我说如何?本帅一再同你们说了,辽人必有奸计、必有奸计,你等一个个却只顾闹着出兵,如今果然中了伏兵,却又如何是好?”
众将也都吃惊,杨可胜先前见兄长阵亡,哭得晕厥,此刻醒来,拍着铠甲叫道:“大帅,事已至此,不妨趁势同他决战!此处地势平旷,又无可用地形,便是被围又如何?也不过是野战罢了!我军兵马又不少于辽狗,索性尽起城中兵马,大家分个胜负便是。”
王焕、张开相视一眼,都点头道:“大帅,此计可行!他看似围住了我军,不过暂时形势,我这里再杀出去,岂不是又围住了他?我等亦不比辽人少了手脚,大伙儿倾力一战,必能一举功成。”
马公直连连点头,慨然道:“大帅,末将请为先锋!”
童贯连连摇头、摆手,不住叹息道:“尔等所言,何其莽撞!家国大事,难道是赌博么?你等只图嘴巴快活,全不曾想本帅难处——”
说到此处,做苦口婆心状,跌脚道:“官家委吾以重任,若是一旦大败,吾又岂有面目去见官家?况且先前既然料错了辽军,又岂有一错再错之理,难道你等能想到出城决战,辽人就想不出?他若还有后手,你等又待如何?”
马公直听他絮絮叨叨,越听越怒,强捺住怒意,求肯道:“大帅,辽兵纵然智多,毕竟不能凭空变出人马,再者说来,便是不同他决战,总要接应了被围的众军,末将愿携本部兵马,出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