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中叶以来,宁波官府对普通乡民征收高税赋;前年又抬高盐价、查禁私盐买卖,激起了宁波民变。张潮清、俞能贵带头结集了近5万民众,把鄞县县衙和宁波知府衙门团团围住,烧毁县衙府衙。
刚开始闹盐粮案的时候,李芝英激与义愤,也曾做过张潮清、俞能贵两天的军师。后来,他又觉得不能这样闹下去,再闹下去就是造反,于是就帮助时任知县的段光清出谋划策,安抚民众。张潮清、俞能贵被处决之后,李芝英自感愧对朋友,蛰居在奉化雪窦寺,为张潮清、俞能贵念经诵佛。
李芝英独身在雪窦寺修行,家中就剩下妻子和一双儿女。前两天,李芝英六岁的小女儿莫愁不慎被遗失。家人四处打听,一无所获,只听到一个消息,说是英夷商船“茵格伍德号”停泊在三江口,除了采买茶叶、瓷器、丝绸等大宗商品,另外还私下收购了许多女童,吓得李芝英的妻子赶紧派家人找到李芝英。
待李芝英下午赶到宁波,发现“茵格伍德号”已经开船顺江而下,情急之下,李芝英找到庆安会馆,请李也亭帮忙。
“海面上风大,咱们先回船舱吧!”
在两个水手的帮助下,李也亭把李芝英硬是拉回舱室。
“不好意思,刚刚失态了。”
情绪发泄完了,李芝英喝了点水,稍稍镇定下来。
“感同身受,感同身受。”李也亭把湿毛巾递了过去,“谁掉了孩子,都会这样的。”
“也亭兄,今天多亏你了,否则,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李芝英讷讷是说道,“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咦!”李也亭用手拦住,“咱们是拜把子的兄弟,你家莫愁也是我的女儿。这些见外的话,你就不要再说了。”
冷毛巾擦脸让李芝英完全平静了下来。
“也亭兄,你们是北号船行,一向是走北路的,这走南面水道没事吧?”
“没事,我这艘快船没有载货,吃水浅,船员都是多年的水手,对这里的海路相当熟悉,一定能在那茵格伍德号出虾峙门前拦截住它。”
虾峙门是宁波、定海进入东海的主要水道,出了虾峙门就是一片汪洋大海。
到李也亭胸有成竹的样子,李芝英稍稍按下心来,着海面上已经是漆黑一片,他还是不放心,“也亭,你给我一个准信,咱们还能追上吗?”
“放心,那英国商船是满载,走不快的。我们这船没装货物,一直追下去,一定能够追到你的女儿!”
就在这时,站在沙船主桅杆上,手持单眼望远镜的瞭望员叫了起来,“我到船了,是三桅帆船,就在前方。”
茵格伍德号满载着货物一路向东南驶去,刚刚出了金塘水道,就听见瞭望手报告说,发现后面紧跟着一艘沙船。
“是商船吗?”船长警惕的问道。
“这船吃水很浅,不像商船!”
这里是南北商船过往的必经之地,也是海盗出没的地方。英国船长一惊,“海盗,一定是海盗!”
茵格伍德号立即加快了速度,一帮水手也在水手长的组织下,操枪的操枪,操炮的操炮,在后甲板严阵以待。
茵格伍德号在前面跑得快,沙船在后面追得更凶。
两船距离越来越近,后面沙船桅杆上挂起了信号灯。
到后面沙船挂起了信号灯,瞭望哨叫了起来,“他们是宁波的商船,想要加价赎回一个小女孩。”
船主心说,我这些女童,卖到美洲,价格起码要翻上两三番,运气好,十倍也是有可能的。
“这是海盗,假扮商人的伎俩。”他满脸狰狞,“开炮,击退他们。”
后甲板上的铜炮早就填好了火药和弹丸,水手长一声令下,“轰”的一声,炮弹飞了出去。
到茵格伍德号后甲板上冒起火光和烟雾冒起,沙船上的李也亭情知不好,“炮弹来了,快躲!”
话音没落,炮弹就擦着主桅杆飞了过去,绳子被炮弹打断,帆一下就落了下来。
虽然沙船追赶的速度慢了下来,茵格伍德号后甲板的炮并没有停息。
听着这隆隆的炮声,着水面上不时飞溅起高高的水柱,沙船上的水手们个个心惊胆战,再也不敢出力猛追。
眼这茵格伍德号越来越远,李芝英一巴掌拍向舱壁,“可恶的洋鬼子!”
他力气用得太大,手掌肿了起来,但李芝英全然感觉不到疼痛,他的心在泣血。
“海面上的船只,听着。”突然,从东面来了两艘船,上面用人用喇叭高声广播。
“我们是大明帝国海上警卫队,你们必须收起武器,停止攻击,停船接受检查。否则必将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