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看着她这样子,在心里笑了一声蠢货,这才坐上马车回了府。
她所买的那些东西都是女儿家的玩意,也都一并搬到了她的院子里。
宁王妃今日随宁王入宫,要用过晚膳才回来,她便一个人在院子里用了晚膳,洗过澡穿了身柔软的中衣,靠在榻上看了一会儿话本就觉得困倦,早早地上床歇息了。
到了半夜,她就开始发烧,而且不停地做噩梦,说胡话。
等守夜的丫鬟听见屋里的动静,柔嘉已经烧得满面潮红。
陈氏听了,忙命人去叫大夫,可是却发现叫不到,因为城中今夜同时有许多人都出现了高热的症状,大夫分身乏术。
紫鸢只能匆匆去禀报了宁王妃。
原本已经睡下的宁王夫妇听见女儿突发高热,都披衣起身。
然后让人向宫里递了牌子,去叫太医来。
太医到来,隔着帘子为柔嘉诊脉,又让侍女掀开了帘子,看了看她的脸。
本朝鲜少有人得过天花,太医一时间也想不到那里去,再加上得知先前柔嘉郡主又落过水,只当她是又染了风寒,就这样急急地发作起来,照着治风寒的办法给她开了方子。
陈氏在外,想着柔嘉受苦的样子,也不知听见谁小声说了一句:“自郡主落水来,就很是多舛呢。都说是宝意救了她,我看不像,倒像是个灾星,只能给郡主带来灾祸。”
“是谁?谁在说话!”陈氏霍地回头,心烦意乱地看着这个个噤若寒蝉的小丫鬟,都不知道刚才是她们哪个在说话。
这样占了宝意的身份,夺了她的福气,陈氏心中始终是有个地方在害怕、在心虚的。
她查不到宝意出府跟那老头是什么关系,但如果她是向那老头学了歪门邪术,回来报复她们呢?
而悄悄换了个声音说了这话的秋云退到了暗处,心跳得厉害。
她为春桃带了消息,然后春桃就让她瞧着机会再往宝意身上泼这一盆脏水。
她今日可是做到了,在场这么乱,不会有人发现是她说的。
但是这一声肯定是入了其他人的耳,很快就会传到主子们面前去。
到时不管是真是假,这样犯了主子们的忌讳,宝意铁定会被赶出去。
就算陈氏是她亲娘,也别想保住她。
柔嘉郡主突发高热,太医来瞧,给她开了药,算是把这一阵热压了下去。
可是关于宝意是灾星的流言却在府中愈传愈烈。
宝意在院子里也听见了,每日便失魂落魄起来,不管在做什么都会望着门外。
就像是希望她的娘亲能够出现,告诉她不是这样,给予她安慰一样。
李娘子都看在眼里。
先前她也听了府中那些流言,都嗤之以鼻,这一次却是直接指到他们宝意头上了。
她在小厨房里发了脾气,把手里的面团一摔,怒道:“那陈氏是怎么当人娘亲的?欺负女儿的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她不管束也就罢了,怎么连看也不来看宝意?”
再说柔嘉,她的高热压了下去,人却没有什么精神。
更可怕的是,连她院子里的几个丫鬟也接连地有了这高热的症状。
一开始只是高热,疲惫,后来就变成吃什么吐什么。
喂柔嘉吃药的紫鸢是唯一一个和她近距离接触,却没有同其他人一样发热的人。
她拿着碗,看着郡主把刚吃下去的药吐了出来,还在这药汁难闻的气味中干呕,忙伸手去拍她的背给她顺气,结果却眼尖地在她的脸上发现一团团散开的深红色斑。
紫鸢手一抖,手里的药碗掉在了地上。
她起身来到院子里,把所有人都清点了一遍,接着下令锁了院子的门,让她们都不得出去。
夏草跟秋云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都难掩惊惶地问道:“紫鸢姐姐,这是怎么了?”
紫鸢的目光在她们脸上扫了一遍,沉声道:“郡主得的不是普通风寒,是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