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叶子从嫩绿变得枯黄,再从高处掉落在地上,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
又是一年冬天,到了。
过年前一周,贺炀回了老宅。
奇奇还是和原来一样,一看到贺炀的车子过来了,就扑过来找许承宴。
奇奇绕着贺炀转了一圈,没看到人,于是又跑到车门那边去了。
贺炀没有理会大狗,就只是进到别墅,来到了休养室。
贺父还坐在轮椅上,一个人在桌边下象棋。
而桌子角落里,还放着一个相框——
照片上,穿着鲜红旗袍的年轻女人对着镜头,露出笑容。
贺炀一步一步走过去,贺父也听到了动静,抬头望过来。
“回来了啊……”贺父点了点头,又问道:“前几天都回来过了,怎么今天又来了?”
贺炀坐在贺父对面,淡淡道:“我是上个月回来的,现在回来过年。”
“都要过年了啊……”贺父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起来,摇头道:“年纪大了,记不住了……”
贺父又望过来,问道:“那个孩子呢?”
“之前你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他没来吗?”
“好像是个钢琴老师吧,他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
贺父微微皱着眉,还在回忆着。
可贺炀就只是冷冷道:“他死了。”
“死了?”贺父这才反应过来,“是啊,他死了……”
贺父忍不住望向桌面的那个相框,低声道:“可能是阿阮想见见他了……”
“他是去见阿阮了……”贺父拿起那个相框,有些红了眼眶,“我也想见阿阮……”
“她怎么不把我也一起带走……”
贺父沉浸在回忆中,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贺炀就只是安静的在旁边,直到贺父情绪稳定后,这才起身离开。
管家就守在休养室外面,看到贺炀出来了,便跟在贺炀身后。
管家出声道:“老爷最近还是有些记忆混乱,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嗯。”贺炀有些冷淡。
管家看着贺炀的背影,忍不住问道:“贺少,您会难过吗?
”
贺炀停下脚步,反问道:“为什么要难过?”
是要像他父亲一样,在尸体旁边哭上几天几夜,然后住进医院?
管家:“夫人她已经——”
不等管家说完,贺炀便出声打断:“不难过。”
他不会难过。
贺炀转身,独自回到房间,坐在沙发上。
而旁边桌上,还放着一本老旧相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