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榕虽是娇嗔,但所言非虚。
饶是放在人高马大的北方人当中,吴清之也是极为出挑的。
个子高了,便总免不了注目,可他更是生得一张白净的俊脸,凤眼如丝如画,诚哉斯言。
迟榕看着他的脸,忽然心烦意乱起来。
吴清之风度翩翩,平日里又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做派,到底会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多看他几眼呢。
心里这般想着,嘴上便起了醋意,当即哼唧起来:“还说什么般配不般配,你个子那么高,显得我像个小矮人!”
她正气鼓鼓的说着,吴清之便弯身而下,长臂一勾,直把迟榕高高的抱举起来。
好似抱孩子一般,吴清之将迟榕紧紧托在他的胸前,柔声问道:“我个子高,是为了方便抱你,这样不好吗。”
迟榕被突然抬高的晕眩感恍住了神,遂立刻紧搂住吴清之的脖子,左右不敢松手,还娇滴滴的骂起来:“你这是在向我耀武扬威吗!个子高了不起呀!”
迟榕的身上又香又软,吴清之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只刚洗过澡的小猫咪,他把人家惹的炸了毛,亟待百依百顺的哄上一哄。
于是轻放下迟榕,更在她面颊上吻过,方才去察看那辆脚踏车。
这车子已有了些年头,吴清之怕零件腐朽,年久失修,骑行的时候万一会出故障,遂要亲自骑上去试上一试。
迟榕凑不上这等热闹,于是巴巴的站在一侧,只看着吴清之长腿横跨,便轻轻松松的坐上了鞍座,更是煞有所事的蹬了蹬脚踏板。
车轱辘吱呀呀的转起来,吴清之立刻转向管家,吩咐道:“链条有点锈了,你去取机油来。”
管家转身去罢车库,迟榕便与吴清之在院中双双站定,吴清之琢磨着车子,迟榕端详着他。
“这车子要是真坏了骑不了,你难道会修吗。”
迟榕背着手守在吴清之的身侧,只见他眉眼低垂,睫翼在廊灯下投出一片青灰色的阴影,颜如雕玉,斯文如许,当真不像是会捣鼓器械的人物。
谁料,吴清之却是点一点头,淡淡的开口说道:“自然会修,而且我还会修汽车,都是读书的时候学会的。”
此番语出惊人,迟榕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像吴清之这般矜贵的模样,迟榕素来只信他运筹帷幄,绝不信他食人间烟火。
可细细想来,吴清之却没少陪她一道体会市井小摊的乐趣。
说去说来,到底还是偏爱。
迟榕咬一咬嘴唇,只庆幸此时吴清之正埋首于车子部件,没有转过身来,不然她渐渐烧红的脸,自是无处可藏了。
“迟榕,我很快就修好,你且稍等一等。”
吴清之话音刚落,不过须臾,管家便提来一只工具箱。
这箱子总归是久置于车库之中的,外壳上覆一层薄灰,又沾了些擦不净的、黑腻腻的机油,显得十分肮脏。
管家躬身道:“少爷,不如我请修车师傅明日再修罢,仔细机油弄脏了手,一会儿不好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