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传来,周绪将一切恢复原状。
“进来。”
赵青山带着一名老医者进入房内,顺便关上房门。
“主公,大夫来了。”
周绪理了理衣袍,对医者说道:“大夫请坐,不必多礼。”
头发花白的医者却还是俯身长揖,做足了礼数这才半个屁股坐在圆凳上,手里拿着不离身的小药箱。
赵青山先倒了一杯茶给主公,自己坐在桌旁,随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叶入口干涩微苦,提神醒脑。
赵青山很喜欢幽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粗茶,南方世族大家们喝个茶要加许多东西,葱姜,大枣,桂皮,酥酪,橘皮之类的,味道忒冲,赵青山闻不习惯,也喝不习惯,就喜欢粗茶,主公喝了几次南方茶之后,果断也和他一样了。
周绪喝了口茶,问道:“大夫,你医治的贵女情况如何?”
老医者斟酌着答道:“回大人,贵女除了头部有伤,其余并无大碍,我已让药童将贵女的头部伤口包扎完毕,明日醒来再喝一些活血化瘀,安神滋养的汤药,不出数月,贵女头上的伤痕就会完全消除。”
在老医者看来就是头上被撞了个淤青,运气不好晕了过去,但他肯定不能用随意的口吻说出来,反而要说的郑重,毕竟贵女身份和他们不一样,且天下女子哪有不在意自己容貌的,因此回答的圆滑些总是没错的。
“那就好。”周绪侧身,一口将茶水饮尽放到一旁,空出位置道:“你且上前过来仔细诊断下她的伤口。”
老医者上前,见是一位美貌异常的妇人睡在软榻上,模样和先前的贵女有一两分相似,应是母女。
随后更加认真的检查起来。
大伤没有,小伤却是不少。
老医者心底这才舒了口气,不是要命的伤就好,他瞧这位大人刚刚脸色冷肃,还以为是什么要人命的伤。
老医者打开药箱,擦了擦额头的汗,随后拿起银针,对周绪道:“大人,这位娘子手心水泡需挑破,再敷药膏以细布缠之,脚部伤口的话也是同理,药膏细布一天两换即可。”
周绪嗯了一声。
老医者从药箱里拿出一白色瓷瓶和一卷细布,说道:“瓷瓶里装的是白及三七膏,有消炎止血的功效,细布经过沸水三煮,日光暴晒,十分柔软不伤肌肤。”他见房内只有两位男子,并无伺候之人,犹豫说道:“我的药童刚过幼学,不如就让他为娘子包扎。”
周绪点头:“甚好。”
老医者打开门,门外有一名老婆子端水进来,药童跟在她身后,老医者让他先为床榻上的妇人洁手。
老医者在一旁用另一铜盆洁手,擦干净之后,拿出银针细细挑破水泡,药童垂首上前,用竹片抹上碧绿的药膏敷在伤口处,正准备拿起细布缠绕的时候,那在灯火下白如羊脂的手陡然收回,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药童年纪尚小,不明所以的抬头,只觉心神都晃荡了一下,而后被师父隐蔽的拧了一下腰间,药童瞬间又低下了头,害怕的跪了下来,不敢说话,莫不是刚刚竹片刮蹭到贵人伤口了?所以被痛醒了?
老医者也跪在地上,面对床榻方向,低下头:“药童年幼无状,还请夫人原谅则个。”
周绪坐姿正了过来:“萧夫人,可有不适?”
萧洛兰呆呆望着跪在地上的老人孩子,她看向床尾,有个老婆婆在给自己擦脚,此刻她也跪在地上,身上穿着奇怪的古代衣服,帮助她的好心人周宗主坐在她不远处,正关心的问她有没有事?
像是看不到跪着的人。
萧洛兰感觉自己还在鬼故事里面,周围的一切都好荒诞,从冗长的梦境中醒来,忽然看见有人给她洗脚,任谁都会被吓一跳,她缩起脚,有些茫然,下意识的问道:“我女儿呢?”
“令千金已经包扎完毕了,正在甲字三号房里休息。”
周绪不懂,这位萧夫人怎么一醒来就又惊惧了,房间里明明很安全,他缓缓的说道:“如果萧夫人想去看她,让药童先帮您处理一下伤口再去也不迟。”
萧洛兰就见跪在地上的小孩拿起一卷布给自己缠手,她恍惚的望着脸上稚气未脱,看起来不超过十岁的小孩子,他们难道不觉得不对劲吗?下跪这种事,萧洛兰只在电视中看到过。
药童拿着药膏和细布,小脸忽然红了起来。
“夫人,您的脚也需要擦药。”
萧洛兰望着陌生的一切,心里十分恐惧:“我,我自己来。”
药童愣了一下,看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