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为蹊跷的是,一向与□□派不睦的薛家此次倒是一反常态也打起了招安的名号,再瞧着朝堂上六皇子闻人舒明里暗里的意思,仿佛是归顺了□□派一般。
这对于帝京的世家来说,影响倒是比几个不足为患的暴、民生死要深远的多了。
皇宫。栖凤殿。
“臣妇叩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镇国公夫人被领路的宫女带进栖凤殿,甫见着李嬷嬷跟着皇后出殿来迎,立即高呼了一声,略有些艰难地俯身,朝着身前着了一身锦衣凤袍的女人跪了下去。
皇后瞧着镇国公夫人已然斑白的鬓发,脸上隐约见得波动,但到底也没表露出来,只是快步迎上前去,姿态端庄地虚扶了镇国公夫人一把,声音却是柔的:“娘亲快快起身罢,殿中无旁人,何须如此多的礼节!”
镇国公夫人应了一声,瞧着皇后的面容,竟是哽咽不能语。
皇后拉过她的手,道:“此处风大,只怕娘亲受寒。还请娘亲随我去内屋一坐罢。”
镇国公夫人勉强止了泪,轻轻拍了拍皇后的手,道:“如此甚好。”说着,这才随着皇后朝着殿内走去了。
直到将镇国公夫人领进自己的寝宫,皇后才领着镇国公夫人坐了下来:“娘亲此次前来舟车劳顿倒是辛苦了。”
郑国公夫人眼眶又是微润,道:“香儿一入宫门,与我再难相见。如今为娘的想念自己的女儿,入宫瞧瞧,又谈何辛苦呢?”
听自家娘亲字字恳切,皇后也不禁有些感慨,坐在镇国公夫人身边母女二人话了话家常,直到宫女进屋换了三趟茶水了,那头皇后才忍不住出口问道:“不过,娘亲此次前来,父亲可有什么吩咐?”
镇国公夫人听得皇后的话,眼神微微怔了一怔,甫一准备开口,视线却落到身后,欲言又止。
皇后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朝着李嬷嬷使了个眼色,见着李嬷嬷点了个头掩了门,朝着屋子外头守着去了,这才对着镇国公夫人道:“娘亲说罢。”
镇国公夫人闻言,谨慎地又四处环顾了一圈,这才点了个头,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递与了皇后,道:“这是老爷特地让我带来交于你的。”
皇后点了个头,伸手将信接过来瞧了。郑国公夫人见她接了信,便道:“老爷让我转告你,六皇子似是已与太子结为盟军,现下朝中新贵与卫、陈二家都成了太子麾下……”言至此,像是惧怕隔墙有耳一般又微微压低了声音,气息轻的几乎听不见一般,“朝中所言的太子式微只怕不实。现下……老爷的意思是,还需得香儿去圣上那处替七皇子寻个心安。”
皇后收起手中的信件,抿了抿唇,蓦然出声道:“却不想一个不及弱冠的孩子,这会倒让父亲都慌了神。”
镇国公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却也是不得不防啊。”
“此话倒也不错,宫中之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先前皇上撤了太子的权,本宫还道这是太子彻底惹恼了皇上,”皇后眯了眯眸子,冷冷地笑了笑,“却不想,竟是韬光养晦来了。”
转身去外屋的书案上扯了一张纸,提笔快速地写了些什么,复尔将墨吹干了,折了几折交于了镇国公夫人:“娘亲请转告父亲,太子一事不必过分忧惧,我自会前去弄个清楚,”眸光闪过一片暗沉,“只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形势如此,太子无疑占了民心。那朝堂之上,父亲也大可不必做那失民心的罪人……先遂了太子这一次,于情于理也算不得什么输。”
“日子还长着,之后鹿死谁手,”皇后冷声道,“还尤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