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殊有妖力。可以无视墙外的毒,就能来去自如了。
曼殊点头同意:“抓人问比较好。只不知抓谁。”
晨風也帮她想,怎样能用最小的动静。抓一个最知情的。
曼殊却又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她想起蜘蛛妖魔是被大凶矛杀死,而那大凶矛是奇兵会研发的。奇兵会用缴获的教化石。试着自己制造妖魔,同时用一些器械来控制妖魔。譬如凶矛曼殊能够对付一根凶矛,但如果这些兵器过多,她应付起来还是吃力的,更别说她手下的人了。这样一来,如何是好呢?妖魔只能东躲西藏、或者沦为别人的佣兵吗?
她在沉思的时候,黑叉林主跟怜星正在把臂同游。那时怜星快睡了,但看到月色如水,移照入庭,好不可爱,起身把玩,又遗憾没有人跟她一起——黑叉林主有事出去了。正在这时候,门一响,黑叉林主回来了。怜星愉快的迎上去,却看到他脸上的神色,怔了一怔,也没说什么,伸出手去。黑叉林主握住她的手,与她一起在阶前缓缓踱步。
阶前庭院中,月光好像积水空明,水中且有藻荇交错,原来是树木的影子。缓缓走着走着,黑叉林主的表情终于松弛下来了,向天长吐一口气,道:“幸好有你。”
夜夜都有月亮、处处都有树影,但要有一个合适的人正好在身边一同行走,却是难得的啊!
两人回屋,怜星这才可以问:“怎么了?”
黑叉林主说起他刚处理的一个案子:一个家族中的女人出轨了,于是那个家族的人对她施以拔指甲之刑。她倒是想反抗来着,然而那个家族扣住了她的女儿来威胁她,她就妥协了。黑叉林主介入时,她还帮着她的族人遮掩,也是为了她女儿。后来黑叉林主问她何以能做到这个地步?对黑叉林主来说,要被人拔去指甲,还不如自杀的。她回答:呵,你没有生育过,不知道,跟生育的痛苦来比,拔指甲算什么呢?
那个时候,她脸上甚至有微微的笑。
黑叉林主深深战栗,对怜星道:“我们不生了吧。”
怜星想也不想,点头道:“好啊。”
两个人安宁幸福的依偎在一起。
而魏公子的宅第,却已经变成修罗场。
那些人出不去庄园,又彼此猜忌是凶手,打成了一团。而曼殊跟晨風也终于抓住了最合理的舌头:鬼火!
一切都是鬼火的预言引发的,要抓当然要先抓他。
然而他们还没有时间问鬼火的口供,就要先赶回魏公子庄园救人了:他们也猜压力之下,人会互相残杀,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打成这个样子。
看到人们的残状,曼殊深深战栗。晨風也感慨道:难怪沈颐等天圣,不愿意插手人间事务!
等到鬼火吐露真情之后,曼殊就更后悔趟进这摊混水中:原来是魏公子叫他来的!这个局的设计者,不是鬼火,而是魏公子!
所以魏公子是假死对吧?曼殊就去检查他的尸身,结果惊愕的发现:他是真的死了。
魏公子练功没有进展。大限将至。临死之前只不放心他收养的义妹碎儿,又知道碎儿有深仇大恨,就布一个局。让这些人可以自相残杀而死。他本来也想出来帮忙杀几个人,但是忽然大限发动,就真的死了。
至于碎儿跟这些人的仇,确实跟三年前的疑案有关。其实是这些人闲着无聊想嗑药。拿了个石头以为是迷幻石,想当麻药嗑着玩。但那石头不是真的迷幻石。而是教化石,散发出了妖力。这些人吓死了,拼命抵抗,结果是毁了教化石。彼此之间也暂时性神经错乱,做出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来。柳柳在此事中失身。碎儿的母亲看到他们的情况,而他们正好清醒了。怕碎儿母亲说出去,就把她杀死了。
曼殊听了此事。深深叹息,跟晨風道:这次来得真不值!
她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些破事。
晨風也有同感。
幸亏传来消息:松华的好事近了。这总算让他们心里轻松了一点。
说起松华的好事,跟黑叉林主与怜星脱不了干系。但归根溯源,还要说起大儒二村旁边一个小地方,叫葛村,里面有个葛财主,把女儿嫁了一门好亲事,非常高兴,为了给女儿挣脸,要找个好嫁妆,听说另外一个人手里有,巧取豪夺,把那人逼死了。松华听到此事,气不过,要出头找这个公道,就往葛村去。
那时候也是春天,雨下得轻柔,站在纷纷细雨中,只能看到飘忽的水气。水州的人们习惯了这样的气候,仍旧忙着手边的事,没有注意到水气润湿了衣衫。水珠在衣角凝结,之后缠绵的滴落。
这雾雨润湿了润湿了葛村飘散的暖暖蒸气:那是寒食节前,各家厨灶所传出的蒸饼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