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杜思云连声催他,脚步匆匆地往前迈着。
“师父,我们去干什么?”
杜思云拍他脑袋,嬉笑道:“‘人生莫放酒杯干,风前横笛斜吹雨’,愣着干什么,我带你去喝酒!”
“喝……喝酒?”他磕磕巴巴地接着,心里突然跃上一丝丝隐晦的欣喜,为了掩饰自己心里无端的快活,故意又问了一句,“现在就去吗?”
可等他一进了那道门,就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发昏,跟来了这地方。
着红绡的歌伎们从门外如飞燕般翩然而入,一个个鬓如云雾,玉簪斜插,两颊上点染着金靥,如一对忽明忽亮,闪闪烁烁的星子偎在脸畔。
几人进了屋子,看见一个自饮自酌的女人,一个拘谨不安的少年,略微感到有些奇怪,却也很快收敛表情,笑着迎了上去。
两个红绡女看见他那张十分年轻稚气的脸,对视一笑着,挨着他坐下。见到他立即张惶起来,好像身边坐的不是美娇娘,而是什么杀手一般,局促不安。掉过头又不好,不掉过去也不好,想站起来又不好意思。左右为难的样子,又逗的一旁两位歌伎捂嘴笑起来了。
再看另一边,杜思云已经枕在一位女子膝上,一手拿着酒壶,放在嘴边小心地灌了进去。不像别的浪子,饮酒的时候,流在衣服上的比喝下去的还要多。杜思云一小口一小口喝,咂咂嘴,品味后,再喂下下一口。
“各位妹子行行好,这小孩我是带来了,可他年龄还小,就给他喝盅茶,解解渴就足了。”
众人皆称“是”,挨着他身边的女子笑道:“小爷鬓边这朵花可别的好俏,我们看了也都得‘窃羡之,低蛾眉,其状若狂’了。”
见他飞红了脸,低下头。两人又是一阵嬉笑,后问道:
“小爷哪里人?看你这样子,不是本地的吧?”
“我家在峨耳山附近的一个小镇。”
“峨耳山?”另一个好奇地问,“那可有好些远,你怎么来了南平城?”
黄承贤答:“我随我师父来的。”
“想必是那位躺着的姑娘了。”
黄承贤听她这么说,感觉有些别扭,但还是老实点了点头。
“那你师傅——是修真者吗?”话说到后半句,已经贴近于耳语,一阵香味从她身上慢慢袭来,黄承贤屏息听着,正要回答,却听见有人喊她。
“欸,双环,”另一人唤她,“酪浇樱桃呈上来了。”
双环微笑着,拿起白瓷碗,猩红的樱桃浇着白色的乳酪,鲜嫩多汁的桃肉暴露在空气当中。素白的手指拿起银勺子,舀起一匙,放到他嘴旁。
黄承贤赶忙握住了勺子:“我自己来便是了。”
“这哪行,你来了姐姐的地方,酒也不能沾一口。如今连进食,我也不能伺候你了吗?”
她说话是眼波流转,半含恼,好像他实在做了什么委屈她的事情。
“不不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抓紧勺子,却不小心碰到她的手,立马就缩回了手。双环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小爷……是嫌弃双环吗?”
“不,双环……姐姐,我没这个意思……”他手足无措地解释道,生怕她误会了什么似的。
此时,传来一声轻笑声。黄承贤知道杜思云正往着看这,更加窘迫,只觉着坐在这坐立难安。
杜思云仰起头道:“好小玉,你去帮帮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