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容貌衰败,宠爱早已不复当年。冀符不被看重,虽成了亲,却还不成气候。至于郑家,侄子郑胜章如今还未放出来,生死未卜。兄长停职被查后,郑家也四处打点过。只是时常有坏消息传来,好消息却寥寥无几。
满打满算,如今郑家也只能依靠着她和父亲郑大学士了。
只是,她这边已经不稳靠不牢固。为了父亲那边不至于举步维艰,只能提携郑家其他人。
可惜的是郑家三代单传。剩下的只有女儿家,没有男丁。
当年郑惠冉想要讨好洪都王府世子吴南义时戴着薄纱舞了一曲。晟广帝虽不喜郑家这般行径,却也赞她屋子曼妙。
自那一刻起,郑贤妃便知道,这个侄女往后应当能够帮自己一把。
旁的她也不多求。
只希望晟广帝能够渐渐失了对那冀行箴的宠爱,提携冀符、重用冀符。只要冀符能取而代之当上太子,那么一切的一切,就都值得了。
想到自己的儿子,郑贤妃心满意足。朝俞皇后的方向望了一眼后,她便不再多管其他,自顾自地吃饱喝足。
段嬷嬷忧心忡忡。待到席间所有人又开始高声畅饮后,她方才借了斟酒的时候俯身悄声问俞皇后。
“娘娘。”段嬷嬷素来平稳的手也有了点点颤抖,“您怎能让那种人得逞呢?”
俞皇后掌控后宫。虽然郑贤妃私底下瞒着帝后二人做了不少小动作,但俞皇后其实心中有数。
若是俞皇后不刻意放郑惠冉一马,任凭郑贤妃再如何筹谋,今日郑惠冉都走不到这宴席中来。
“莫要担心。”倘若是旁人问起,俞皇后自然不会理会,但这人是段嬷嬷,跟了自己几十年的忠仆,她便耐心地解释了句;“我有分寸。她翻不出什么花样儿。”
说到此,俞皇后端起新斟满的酒杯,低声轻哼道:“她来也好。来个愚钝蠢笨的,总好过于来个聪明机灵的。”
段嬷嬷心里踏实了不少,拿着酒壶退到一旁侍立在侧。
冀行箴和阿音自始至终都没去搭理郑惠冉。他们如今在商议着一件事情,那便是林昭辉今日说起的那个人。
“既是和他相识,又是关系颇近,想必能查出不少消息来。”冀行箴说道:“只不过时间长短问题。我晚些遣了人去看看。”
他说着话的时候,放在桌下的手借了宽大衣袖的遮掩,一直在握着阿音的手。
阿音想要抽出,试了几次没能成功。她生怕动作太大反倒是会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故而只能由着他。
“还要查一查他有无妹妹。”阿音使坏去用力捏他手指,结果反而硌了自己的手,疼得拧了拧眉,“他既是能够借了这个机会来接近林昭辉,想必林昭静那里,那‘崔悦’也一定寻机接触过。”
冀行箴摇头失笑,反手一握给她轻揉着指尖痛处,“既是如此,不能只查他有无妹妹,还要看一看那个时候林昭静的友人。说不得对方是使了一样的招式,借了‘友情’之名来接近。”
阿音手指舒服了,眉眼舒展开,笑道:“有道理。那便如此罢!”
他们把这事儿敲定之后,那边郑惠冉和晟广帝已经离了席。
宴上觥筹交错,小夫妻俩就也暂时放下了满腹心事,让人添了些喜欢的菜式过来,而后两人一起好好用膳。
翌日一早,俞皇后依着惯常的时候起身梳洗。刚刚绾好发,就听宫人来禀,说是妃嫔们已经来了大半,正在外头等着。
这是如今每日里都会出现的状况。虽然俞皇后没有刻意规定平日里也要每日过来请安,可是自打后宫里的妃嫔多了些后,时常有人过来永安宫中。或是陪着俞皇后说话,或是早来请安。
只不过今日她们来得太早了些,而且,人数来得也确实比平日里要多不少。
段嬷嬷想到昨日的事情,在俞皇后身边道:“真是没几个省心的,都这么爱看笑话。谁不知她们的心思?还不是听说郑家那位姑娘昨儿留在宫里没走,所以想要看娘娘怎么处置她。”
郑家和俞家不和已经是京城里公开的秘密了。能在后宫待下去的,即便不是各个人精,却也没甚脑子不灵光的。
只是再聪颖,还是逃避不开心底深处喜欢凑热闹看热闹的秉性。
“人之常情。”俞皇后平静地道:“都是年轻人。喜欢这些也是正常。”
“可是这般也太抬举了那个不识好歹的!”提到郑惠冉,段嬷嬷便心中愤然,“当年娘娘未曾为难过她半点儿。如今她竟是连廉耻都不顾了!”
见到段嬷嬷这般替自己鸣不平,俞皇后不由笑了,“你这话说的不好。短时间的廉耻算甚?短时间的脸面算甚?待到她飞上枝头变凤凰,旁人就再也不会去提她这一时半刻的羞耻之事了,反而各个都要说着她的好、念着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