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妈这话说完,我隐约就明白了为什么老人家见到我这么哀怨。
当年还是我特别小的时候,家里面出过一件事儿。
其实,说起来也和我那个弟弟有关系。
我那时候还不到两岁吧,不记事儿的年纪,每天到了晚上我就发烧,一边发烧一边还在笑,我家人以为我是烧糊涂了,后来发现我发烧的时候总跟着我对面的空气说话,一会儿念叨今天吃什么了,一会儿又说把我的玩具分给人家玩。
老人家都有讲究,说是孩子小的时候天眼还没关上,能看到一些东西,我们家就以为家里面是闹邪性的东西了。
后来我爸妈就带着我出去找人“看病”,后来就发生了那人说是我弟弟还没走的那一茬儿。
听完了这话我妈不是狠狠哭了一顿么,总觉得对不起那孩子,听说光是超度就给花了不少钱。
隔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好像是好了,我爸妈又是到处去烧香还愿,感觉是那个孩子已经给送走了。
但是有一天晚上,我和我爸妈一块儿睡觉,晚上我妈一睁眼,就看到我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说是要让他们跟我走。
这事情防不胜防,有一段时间我爸妈都不敢看我,说看我的眼神儿都和以前的时候不一样。
以前光是晚上闹也就算了,白天也闹,这就让人有点儿受不了。
“而且……”
我妈说到这儿的时候,表情更幽怨了。
据说,我身上这种情况,我爸妈带着我去找不少人看了,都没什么用,一直不知道怎么办好,这事情就一直拖着拖着,拖到了我上幼儿园的时候。
我妈说我把小朋友的耳朵差点儿咬掉了。
那天中午我们在幼儿园里睡觉,我旁边睡着的是一个小姑娘,我和人家关系还挺好,那时候我老实,蔫声不响的,人畜无害,小姑娘们都喜欢跟我玩,我还总把自己的糖给人家,那天也是,本来睡觉之前我还给人家小姑娘枕头底下塞了一块大白兔。
结果,睡着睡着我突然就从床上坐起来了。
幼儿园的床,沿着墙边围了一圈儿,就和我在民宿看到那个孤儿院的床一样,都贴着墙,老师坐在中间看着孩子。
当时老师看到我起来,以为是要上厕所,据说我在幼儿园里属于特别省心的那种孩子,已经可以自己去上厕所了。
老师也就没多想,等着我下床。
但是我坐了一会儿,没有下床的意思,就直勾勾地盯着我旁边那个小姑娘看。
老师有点儿意外,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黎河。”
她刚喊完了那一声,据说我当时就跟抽了羊癫疯似的,浑身猛地哆嗦了一阵,突然就开始冲着那小姑娘的脸就啃!
老师都吓坏了,半天没敢上来拦着我,一个劲儿就尖叫,连幼儿园的院长都给惊动了。
他们一起跑过来拉着我,才把我从那个小姑娘身上拽下来,下来的时候我死死咬着人家的耳朵。
据我妈说,咬是没咬掉,但是耳朵根儿那儿给拽豁了一点儿。
后来赔钱什么的不在话下,人家家长当时就把孩子给转到别的幼儿园去了,我们家为了这事儿赔了不少钱,怎么着,我爸妈一年的工资吧,让我这么一嘴就给咬没了。
但是那事儿之后,不光人家小姑娘哭得厉害,我也委屈,爸妈怎么问,我就是说不出来个一二三,看着我那架势比那小姑娘还难过,我爸妈就觉得这事儿不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