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让人这么盯着,这已经不是礼貌不礼貌的问题了,我怀疑这人精神上是不是有点儿问题。
好多暴力狂,无差别攻击的那种,精神上都有点儿毛病,躁郁症什么的。
我这会儿人往后退了退,贴着背后的车厢板,心里盘算着,就凭我们俩的距离,中间还有围栏,他应该冲不过来。
但是我下不去,现在要是下去的话,搞不好这人会突然冲着扑过来,到时候更处于弱势。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车到站了。
慢车站站停,外面是个小站,只有个孤零零的站台,几盏灯光摇曳,正好照亮了我们这个车厢。
灯光就打在他那边,被车窗拦住了一半儿,斜斜地落在他的脸上。
我看到这人还瞪着眼睛盯着我。
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
他盯着我,我把被子拽起来盖住了半张脸,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我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虽然盖着厚厚的被子,就感觉一阵寒意浑身上下地蹿着——自从刚才车停下来到现在,怎么也有两三分钟的功夫了,这男人一直没有眨眼。
我心里咯噔一声,吓得想叫出来,死死闭着嘴才没喊出声,但是尼玛我心里已经开始咆哮起来了。
这人看起来特别诡异,双眼无神,但是目光就落在我身上,看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的手在被子下面摸索了一阵,从出门的时候,我身上就没带什么家伙,都是李天地和庄宁在准备,我心说尼玛那块儿板砖在我身上也好啊,我还能拍他。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我心里盘算着,他要是突然冲着我过来,我还能一脚把他踹出去,目前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敌不动,我不动。
正这么想着,火车又开动了。
周围是个村子或者镇子吧,灯光稀稀拉拉,时不时闪过一片,短暂地照亮男人的脸,他的整个身子都没动过,眼神儿更是如此,还保持着我第一眼看到他时的目光,始终落在我身上。
很快,车子开了一阵之后,离开镇子,又恢复了一片黑暗。
在那黑暗之中,我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突然就听到他那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货动了。
我浑身肌肉紧绷,已经做好了随时把他踹下去的准备。
此时,就看到男人的手在西装里面摸索了一阵——对,他穿的是一身西装,还很笔挺,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样子,但他打扮得越像是个正常人,这样的举动就越让人觉得瘆得慌。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就看到男人的手伸了出来。
黑暗中,那只手缓缓地伸向了我,停在两张床中间的走道上方。
看那意思,男人是要将什么东西递给我。
他的动作很机械,感觉就像是庄宁摆弄的尸体一样。
这个想法刚从我脑子里面冒出来,我就觉得背后发凉。
正当我琢磨着我们是不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的时候,突然一道灯光飞快闪过,我就看到了男人手里的那样东西。
黑乎乎的,好像是块黑炭。
男人的手直勾勾地悬在半空,等着我把那东西接过去。
我是死活没动。
我现在也是个有经验的人了,我知道搞不好什么东西碰一下就沾身上了。
但是男人的手死活不动,非常执拗,似乎就在等着我把那东西接走。
我们这么僵持了好几分钟。
在火车有节奏的哐当声中,我紧张得都快要感觉不到我的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