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他顿了顿,又用下巴指着外面,问道:“它们那么吵在做什么?”凯文答:“准备拿我们做活祭。”军官:“……”这天简直没法好好聊。他想想还是没憋住,又问:“祭什么知道吗?”这也是凯文所疑惑的,这些树精能祭什么呢?军官自己又道:“不会是光明神法厄吧?”凯文毫不犹豫摇了摇头:“不可能。”“怎么不可能?这里除了法厄还有别的能祭的吗?没了啊!”军官想不通。凯文张了张口,正想说什么,就听门外突然一阵骚动,几只树精仓皇跑过来叫道:“有人!有人闯进来了!”守门的树精慢吞吞道:“叫什么?这两天闯进来的人还少吗?抓回来不就行了,活祭人多不更好么?”“不一样不一样!这次这个——”它话音未落就被一声远远的鹰唳打断了。凯文“诶”地疑问一声。军官神情紧绷:“怎么了?”凯文:“这鹰叫有点儿耳熟啊——”下一秒,一个更耳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老子被那瀑布转得脑晕!根本把不住方向啊!这他妈什么鬼地方?这些鬼鬼祟祟的树叉子又是什么玩意儿?好烦啊它们!那小白脸指挥官给你画的指示图究竟靠不靠谱?你要不给我看一眼,我不放心!”说话的间隙,那声音已经由远及近。于是另一个声音也被凯文捕捉到了。那人又冷又傲慢地回了一个字:“不。”凯文被绑在身后的手还在一块尖石棱角上来回磨着。那个“不”字一入耳,他的手便是一滑,绷到极限的藤茎“啪”地应声断裂,手掌因为惯性作用,直接撑在那个尖角上,划拉出了一条长口。凯文“嘶——”地轻吸了一口气。那个军官本来就有些紧张,听到他这么一声,干脆也顾不上搞唇语了,一脸警惕道:“怎么了?”凯文干笑一声,依旧保持着背手在后的姿势:“没事,手抖。”窗外又是一声鹰唳,好像有巨物掀起了一阵劲烈的风,呼啸声一扫而过,外面嘈杂跑动声在风中乱成了一团。“拿下!拿下他们!”凯文听见那些树精用奇诡的语言疯狂地嘶吼,“剩余的人去围住那些俘虏!别让他们进去——”手掌上的伤口在眨眼间便迅速愈合,凯文手腕飞速拉拽两下,便扯掉了缠绕的藤茎。手腕被勒得扭了筋,又僵又硬不好活动。就听“咔、咔”两声骨骼活动声接连响起。军官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卧槽你干什么呢!”“松松筋骨。”凯文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自己别别扭扭的那只手腕骨卸了又重合上,而后一骨碌翻身坐起,一脸云淡风轻道:“别急,等会儿就给你解绑。”军官:“……”班盯着凯文的动作看了一会儿,扭着手腕也想有样学样,被离他最近的军官低声喝止住了:“小心卸不好把手废了!”学什么不好学变态。“少儿不宜,请勿模仿。”凯文没好气地丢给班一句。他根本不管藤茎上满是毛刺,直接一把握住,将绑腿的那部分活活扯断了,三下五除二摘了个干净。那些树精也不全是痴傻的,把他们关在厨房的时候还知道要把他们身上的武器全摘了收走,一点儿趁手的东西都没给他们留。凯文再不管门外有没有看守了,他站起身四下一扫,在那一堆贴墙的石像旁边找到一排盛水的瓦罐。他二话不说拎起两只瓦罐,抬手便泼了昏睡的那些军官一脸。“呼——谁?!”尼克他们被凉水惊得一个激灵,纷纷呸着嘴里的水醒了过来。“我。”凯文随手丢开瓦罐,大马金刀地走过去,有一个扯一个,单靠一双看起来苍白清瘦的手,将所有人身上的藤茎全都活撕了下来。尼克他们还有些懵逼,一脸呆滞地问道:“这哪儿?那些树皮怪物呢?把我们抓起来都没个看守?”凯文竖起一根食指压住嘴唇,“嘘”了一声,指了指门外道:“自己听谁来了。”巨鹰丹咋咋呼呼的大嗓门已然到了近处,从头顶上空传来:“这帮树杈子一脸猥琐尽往这处涌是怎么回事?!这草棚里有什么东西吧?哎呦——他妈的居然敢用箭射老子!扇不死你们!”他话音刚落,便又是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外面的树精们被掀得四处滚走,根本没法直立站稳。刀剑相磕的金属脆响在风声中变得模糊不清,似乎丝毫没起什么作用,气势弱得可以忽略不计。振翅声接二连三响起,有什么巨物刚好落到了厨房顶上,打得整个洞穴都抖了抖。众人刚从捆绑中解脱,手脚还没活动开,闻声下意识扬起了脸,刚好碰到从顶上扑簌下落的泥石,吃了一嘴的灰。“看准点,别把这地方扇塌了。”那个之前说“不”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有些冷的语气,却比先前清晰得多。屋里的众人顿时一愣。尼克目瞪口呆地顶着一脸泥灰,道:“陛下?刚才那是陛下的声音?我没听错吧?!”“没听错。”凯文拍了拍衣服,转头冲面面相觑的众人道:“能劳驾皇帝亲自出洞来救,咱们也挺厉害的。”众人默默挡住了脸:“……”这并不值得自豪好吗?!“还捂什么呢?起来走了。”凯文没好气地说完,大步流星朝门外走。有巨兽人在,战斗力果然直接晋了一个档次。光听外面的阵仗和动静就知道,这次小皇帝带过来的是真·救星。那些树精被这些庞然大物搅得四处奔逃。它们天生比普通人矮小一些,优势在于皮糙肉厚耐打击,单论战斗力其实并不怎么样,对付凯文带的一行人尚且需要靠突袭和出其不意,更遑论对上丹他们了。凯文一脚踹开挡在门口装样子的两块大石。乱成这样,那两个守门的树精依然顽强地坚守岗位,尽管其中一个已经死死抱住了柱子,一手挥舞着一把跟它们风格完全不同的铁剑,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被首领调来支援的救兵总是半路被丹他们截胡,怎么也靠近不了这里,于是守门的两个只能诚惶诚恐地盯着不断扩大的混战,一时间居然没有注意俘虏们已经在里面翻了天,直到凯文破门而出,它们才回过神来。两只树精只愣了一下,便纵身扑了过来。可惜,面对凯文的时候,哪怕愣一下也很要命。“精神可嘉。”凯文言简意赅地点评了一下这两位树杈子爱岗敬业的品格。他一个侧身,让开了胖一些的那个,同时抬手一劈瘦树精枯柴似的手腕。当啷——瘦树精手指一软,铁剑应声落地。当它想要低头去捡的时候,就见一只修长瘦削的手从眼前一晃而过。接着,它便听到了“咔嚓”一声骨骼脆响。这响声一部分是从耳边传来的,一部分是顺着皮肉筋骨延伸到脑子里的。它傻了一秒,终于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慢一拍地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拧断了脖子。它保持着快速凝固的表情栽落在地,在死亡前,听到了另一下清晰干脆的“咔嚓”声。凯文行云流水地拧断了两只树精的脖子。他拍了拍手上沾的灰,弯腰捡起地上的铁剑。这片地底下的聚居场所到处都挂着发光的虫囊,足以照亮整片活动区域。凯文粗略扫了一眼,到处都是扑地挺尸的树精,刀剑零零散散掉了一地,类似厨房的洞穴好几处都被掀了顶,还有些被不知从哪儿滚落的石块压塌了,只剩为数不多的几处还坚挺着,但里面估计也不剩人了。眼看着混战已经到了尾声,凯文索性也不动手了,抱了剑倚在厨房洞穴前的柱子上。头顶盘旋的几个猛禽一声长唳,抖了好几根被刀剑流矢蹭落的硬羽,最后清了一遍战场,便缓了速度打算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