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大哥,廖大嫂,不用,不用,你们的儿子儿媳去世……是我的责任,处理不当,才使你们失去儿子、儿媳妇的,对不住,对不住你们家老小了,这真不要啊……”接生婆泪流鼻涕的又是鞠躬又是磕头又是下跪致歉!
“快起来,快起来,怎么下跪呢……刚刚不是说,这是各人的命啊……老天注定的宿命,难以逃脱的命运……怎能怪你呢……不怪你,不需自责,何大妹子,你回家休息吧,忙了一晚上,辛苦你了!”廖大爷痛苦不已的说道。
廖大娘亲眼目睹了儿子和儿媳妇的离世,似乎被掏空了灵魂一样;嘴唇下意识的蠕动了起来……再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房间里的人跟着廖大娘一起沉默不语。
接生婆含着泪,走了过去,抱起孩子,从头到脚的又检查了一遍,这才放心的轻声说道:“她二伯母,这孩子没有什么大碍,身体各方面都挺好的,你来抱着,我背药箱去。”
“好的,让我来抱,你快回去,辛苦了!”张小英抽抽噎噎的伸出手去,抱回孩子。
“廖大哥,廖大嫂,对不起,我走了,节哀顺变吧!”
“嗯、好。”廖大爷说着,起身走进厨房,拿着煤油灯,用火柴划燃点亮后,走到门口,“何大妹子,下雨路滑,走路慢点,国民你顺便带上煤油灯,送送你何姨。”
“好好。”廖国民接过他手中的煤油灯,叫着:“何姨,药箱给我提着。”
“那好,国民你拿着,我来撑伞。”
“嗯!”廖国民左手提药箱,右手撑伞,俩个人一前一后的朝接生婆的家走去。
俩个人默默地朝前走着,接生婆边走边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头皮,顺手摸了摸痛得很厉害的手膀。
她叹了一口气……想着;接生几十年,从来没挨过别人的打,今晚还让廖大娘打一顿!
唉……也是啊……遇到谁,谁也要这样做啊!
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感觉心好痛……从来没遇到过俩口子一起去死的……即便难产……也死产妇;也不至于男人跟着去死……
接生婆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凝视着下雨的天空后,啊呀……难道是刚刚出世的宝宝,她的断掌克死的吗?还是宿命的安排?接生婆此时此刻不敢再朝下想了。
正在这时,只听见走在后面的廖国全撕心裂肺的哭泣声,这雨声,雷电声,交织在一起,令人痛心切骨!
接生婆听后,无话可说,含着泪,挠挠脑袋,自言自语道;“都怪我,要是接生技术再精湛一些就好了……那么大家就不会心痛如割了。”
接生婆此时没敢去多想,拖泥带水地只顾朝前走着。
再说黄云花,张小英两妯娌陪着廖大娘坐在昏暗的房间里守灵;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躺在床上的廖国华,杨小红,痛心泣血,面容伤悲……
廖大爷坐了一会儿,站了起来,走到张小英面前,伸出手,接过可怜的孩子,轻声说道:“来,爷爷抱,到床上睡觉去。”
说完,廖大爷含着泪水,走了出去,来到了左边的房间,轻脚轻手的把孙女放在自己的床上,盖好后,他又走了出来,不声不响地坐在门口,守护着儿子儿媳妇。
再说廖国全提着煤油灯,戴上斗笠穿上蓑衣独自的走在狂风卷着暴雨的路上,骤雨淋在地面,雨飞水溅,雨滴落在雨伞上和蓑衣上,响个不停……
他的心是那么的冰凉……忽然间,如芒刺在背,心烦意乱,口水被呛,喷嚏不断……自己忐忑不安起来。
抬头仰望雨夜的天空,雨不停地落下,叹着气,拍了拍脑门,自言自语说,“老天爷,下这么大雨,今晚上究竟怎么了?”
田野里的棉花,玉米,谷子等等农作物,也在接受狂风骤雨的考验;此时没有秋虫的唧唧声,更没有蝈蝈的伴奏声;只有两旁的水冬瓜树和桉树静静地陪伴着廖国全在凹凸不平的公路上同行……他边走边想;弟媳妇才结婚一年,为了廖家生儿育女,不顾生命危险,送了性命!
想到这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然间,煤油灯火熄了,廖国全着急的样子,自言自语,“哎,不点了,不点了,摸黑走。”边说边提起煤油灯高一脚矮一脚朝前走去,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德新乡镇上。
正路过街道时,只听见土狗在不停的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