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骂他狼心狗肺,说他不管段家的安危,和段老爷子的殷切嘱咐,没有出息的,为了一个人的女人,就那样堂而皇之的抛弃掉整个段家。
他没有任何可以辩驳的余地,毕竟这是实话。
可是时间久了,这样的话听得多了,难免会产生难受的感觉,时间积淀得越久,怨恨就开始蔓延。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整个人都开始对着周围的一切产生了厌恶的感觉呢。
早晨醒过来之后,都会产生一把火将整个屋子烧掉的想法。
阴戾的自己都觉得可怕。
迫切的想将周围的一切都消失掉,围绕在自己身边那些随处可见的猜疑和鄙薄,午夜梦回的时候,都开始在自己的耳边回响……
烦不胜烦……
段鹏宇有些烦躁的扯了扯领带,也有些奇怪,为什么今天的自己会这么烦躁。
脑子里面突然想起来今天是阴历十八。
那个女人的忌日。
当年在船上的每一天他都细心的做了标记,每一天都在计算着时间,船舶靠岸的那一天他记得尤其清楚,那天就是阴历十八。
难怪自己会这么阴郁。
脑海里面又回响想起来了当年的场景。
在这样的夜色时空里,多年前,海浪敲击在船舷上面的声音,清楚的印在耳边。
孤冷的甲板上,海风拍打着礁石,远处海浪的声音随处可听见,海鸥的声音甚至都在它的上空飞速的掠过。
那天并不是晴天,不仅没有阳光,海面上还有些雾蒙蒙的。
正是翻涌的时候,站在甲板上等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出现的他,等的都有些焦急。
他是抛弃掉整个段氏的监视偷偷溜出来的,如果被自己的父亲发现,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此刻他只是急切地攥着船票,身边只带了一个随行的小箱子。
想要带着这个女人离开这个地方。
他知道这个女人的身家样貌段氏是万万不会接纳她的,段老爷子为了断了自己的心思,甚至已经给他订好了一门所谓的门当户对的亲事,他是当然不会束手就擒的,既然爸爸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答应这门亲事,那干脆就不如离开这里,一了百了。
然而他迟迟没有等到。
海浪无休止地拍打着礁石,已经沾染了一些阴沉沉色素的浪花中带了一些微微的冷酷,如同四散的冰块一般散开来。
站在甲板头的段鹏宇额头前面细碎的的头发被风吹的微微扬起。
他的目光极力的跳着看向地平线,等待着那个女人的出现,她一向喜欢迟到,今天可不要迟到的过了头,否则被老爷子知道,抓回去就是有的好受的了。
终于在急切的盼望之中,他看到了一个女人向他走过来,他的唇角总算放心的扯开来一个笑容。
长发及腰,眼神带着他微微一贯的娇媚,欢快的向他奔过来,说道:“怎么啦,亲爱的,你现在找我又过来有什么事情?约我在这里见面,难不成要带着我出海吗?”
他深情地凝望着这个在自己挽着胳膊撒娇的女人,真是心下一阵柔软,笑面如花,是在哪里也得不到的礼物。
他觉得就算是为了身边这个女人的这样的笑面,自己着这么做一定也是值得的。
如果留在这里,段家断不会允许她和自己在一起,而且彼时的段老爷子已经为他安排了一桩婚姻,就算为了这个女人,为了反抗自己不愿意的婚姻,不惜一切代价,他也要离开这个地方。
他握住身边女人柔弱的手,远处的轮船的汽笛声已经响了起来,他知道轮船已经过来了。
拉着她的手,心下更是开心,只要从此离开的话,段家的人断然是找不到他的,以他自己的头脑,他可以相信,此刻从此之后,只要上了这座轮船,他就可以和这个女人一世逍遥。
而以他的能力,就算没有段氏的支撑,在海外,自己也能过得很好,有着一身的技艺,到哪里,自己都不会呢让身边这个女人跟着自己受苦的。
女人看着段鹏宇半晌不说话,只是盯着轮船过来的方向发呆,轻笑一声,踮起脚尖就在段鹏宇的脸上轻轻的啄了一口,那是他们在一起时经常用来表达爱意的一个范理峰法。
“真的要去出海旅游吗,怎么都不说话呀。”女人搂着段鹏宇的胳膊问道。
段鹏宇没有说话,脑海里面在这个时候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想到自己的父亲如果知道自己这般,带着他的殷切希望,就这样离开,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