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有话直说,不必绕弯!”那一直沉默的月挚大祭司突然开口道。这人生得一张菱角分明的方块脸,脸上坑坑洼洼,活像一只蜂窝煤。
古辛不答,拿眼去看司晓宇,又看韩澈,面上笑意更浓,众人皆是会意。
“阁主若真能助我寨拿下黑麒苗寨,令师弟植蛊之事便包在我绮月身上,不仅如此,此后我寨上下皆为筑音阁一教马首是瞻,阁主以为如何?”绮月急急道。
“唉,马首是瞻这类言辞就太过了,离万均等人的心思倒也没错,苗疆纷乱已久,如同一盘散沙,不可收拾,也真是到了不得不统的时候,月挚苗寨若有此意,那敢情好,我筑音阁虽人丁不兴,也愿效一臂之力……”古辛道。
绮月、离月与月挚大祭司互望一眼,眼中都是亦喜亦忧,他们自是知道大喜过望的背后,价码自然不会低,只待古辛下言,果然,只听古辛道: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知道月挚为统苗疆,图谋多年,已有万全的准备,只是碍于黑麒苗寨的制约及其余两寨的阻挠,未能有所动作。今日时机大好,我可助你寨拿下黑麒山,之后的事,想必就水到渠成……”古辛笑道。
绮月愣了一愣,旋即释然道,“长老此言不差,不瞒长老,我寨高手早已分兵两路,分取赤堰、千侗,只待拿下黑麒要隘,便可将星罗十七寨核心握于己手,但黑麒毕竟底蕴太深,虽失了地卜星盘,我们却并没有十足把握。阁主有心助我,我寨感激不尽,请说条件吧。”
古辛笑笑,“怕蛊女为难!”
绮月柳眉一皱,“阁主请言。”
古辛道,“我只求一件,玄凰蛊!”
“这不可能!玄凰神蛊乃是月挚圣物,与冰凰血脉息息相关,怎可……”离月和月挚大祭司一齐站了起来,怒意汹汹的瞪着古辛。
绮月挥手制止了他们的话,目光灼灼的盯着古辛,仿佛要从他的眼中读出答案,许久,她才一字一顿的说道,“阁主说笑了!”
“非是说笑,玄凰蛊之于月挚苗寨虽然重要,但也只是一个象征,母凰神格不灭,冰凰血脉也就不绝,想要再炼出一枚却也不是不可能,想必黑麒山上就有这样的办法,不然,对黑麒苗寨了若指掌的离月巫女也不会这样急着拿到这些秘术。我说的是也不是?”
古辛笑着看向离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绮月也不禁瞪了离月一眼,离月自知初时失言,却也自懊悔。
“此事重大,我却是做不得主,我三人还要和族中长辈商谈!阁主可容我三日。”绮月道。
古辛点头,“那是当然,只是黑麒山一战,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各方蠢蠢欲动,日久恐生变,蛊女还请思量。”
绮月点头,月挚三人行礼,这才齐齐离席,匆匆而去。
“凌宫主怎看?”待得三人下楼走远,古辛这才收了笑容,问向那一直默坐的白须老者。
这老者自打见面便一直闭目不语,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初始落座时古辛曾介绍过,这乃是苗疆之地鼎鼎大名的一位巫医前辈,辈分与古辛仿佛。
“阁主以整个苗疆换一只玄凰蛊,当真大气,即已胸有成竹,又何必再问在下啊!”这人呵呵笑了起来,向古辛拱了拱手。
古辛点头,“一统苗疆,这筹码不可谓不大,月挚必被说动,只是还要讨价还价一番罢了,到时免不了劳烦凌老亲自出手,先行谢过了!”
这称呼着实也客气了些,古辛自己的辈分那也可谓是高到顶儿,这老者虽然亦是一方的泰斗,但细算起来,那还要算是晚辈,这是毕竟门别不同,也就含糊其事。
老者自然知道古辛的意思,他抬眼看了看韩澈和晓宇,这才道“阁主客气了,在下与古滇一脉百多年的交情了,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他顿了顿,“只是,植蛊一事毕竟凶险,阁主可有十分把握?”
“这个自然知道,把握谈不上,尽心而已……”古辛言道。
闻言,这叫做凌大夫的老者很是踟蹰了起来,许久才犹犹豫豫的开言,“在下有一言不知当问不当问。”
古辛连忙答道,“凌老有话请讲,不必介怀。”
凌宫主思忖一二,这才小心的道,“那在下就心直口快一次,阁主行事一向谨慎低调,可这次如此心急,莫非是,想要去了结天机谷的一干事情?”
古辛闻言有些愕然,疑惑的望着凌大夫,“凌老怎么如此说?”
“哎,”凌宫主一摆手,“阁主又何须瞒我,天机谷是古滇国的一大隐忧,又何尝不是在下世家的一块心病啊!与此相比,所谓星罗十七寨,不过是个玩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