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绾心微微一怔,只觉得仿佛含了一枚极为酸涩的果子似的难以开口。半晌,萧绾心只得低低道:“臣妾不敢。皇后娘娘的话于臣妾来说如同醍醐灌顶,臣妾还要细细揣摩才是,因此不敢妄言。”
萧绾心的这一番话便是顺势解围了。饶是皇后有意刁难,也说不出个错处来。但见皇后微微颔首,旋即道:“其实宸淑妃你到底是个聪慧的妙人儿,若是好好筹谋着,必然有着锦绣前程。”
说罢,皇后却是遥遥地看了一眼新封的裕更衣,道:“至于子嗣,宸淑妃,你也放宽心才是。即便你以后不能生了,这裕更衣可是你的心腹。裕更衣如今这般盛宠,必然是会有孩子的。她的孩子,自然也是你的孩子。宸淑妃,你说是不是?”
说到此处,贤贵妃却是不乐意了,忙扯着绢子道:“是啊,难得宸淑妃心宽,见着自己笼络不住皇上的心,便将自己的侍女送上了皇上的龙床。啧啧,这样的心胸啊,本宫是万万都比不了的。”
贤贵妃与皇后如此这般应和,倒是让萧绾心更下不来台了。
这个时候,嘉贵妃却是莞尔一笑,忙道:“皇后娘娘,您说了这么一会儿子话,想必口渴了。不如臣妾扶着您去润一润嗓子吧。”
皇后微微含笑道:“嘉贵妃有心了。”说罢,皇后便将自己的一双圆润的玉手放在了嘉贵妃的手上。
这个时候,皇后却是微微旋身,对着萧绾心道:“对了,宸淑妃。你连丧两子,的确是福薄浅薄。只是,咱们未央宫里留不得无福的人。毕竟,与皇家而言,子嗣繁盛才是王道。”
但见皇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萧绾心,冷然道:“宸淑妃,以后,为了积福,你就常常抄写经文送去宝华寺焚烧吧。不过,在焚烧之前最好拿来给本宫瞧一瞧,免得玷污了佛祖。”
这个时候,贤贵妃更是适时地添了一句:“皇后娘娘,这宸淑妃毕竟年轻,恐怕也不知道该写多少。不如皇后娘娘给定个数吧。”
皇后淡淡一笑,开口道:“宸淑妃虽然年轻,却十分机灵。既然要抄写经文,自然是要写到本宫满意为止。”
“是——”萧绾心虽然心中不快,却只能咬了咬牙,颔首称是。
待皇后、贤贵妃与嘉贵妃都离去了,蕊珠这才无比担忧地望了一眼萧绾心,低低道:“二小姐,您……”
“本宫无事。”萧绾心抚了抚心口,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旋即道,“咱们在未央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难道连这一点委屈都受不了么?皇后娘娘既然喜欢本宫抄写经文,那本宫便好好抄了给皇后送去便是了,也没什么的。”
蕊珠微微颔首道:“是,二小姐放心,奴婢会一直陪着二小姐的。”
说罢,蕊珠却是下意识地瞧了一眼珠光宝气的壁珠,道:“裕更衣今个儿的打扮也太招眼了。奴婢瞧着,只怕是贵人或者是嫔位也不比裕更衣衣着华贵。”
萧绾心不由得痴笑道:“位分之类,不过是个锦上添花的东西。若是得宠,位分高自然是好。但倘若失宠,空在高位也是于事无补。眼下裕更衣正得宠,要什么好东西没有。”说罢,萧绾心随手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蕊珠微微点头,却是沉声道:“奴婢万万不会想到,裕更衣竟然会这般得宠。奴婢瞧着,这恩宠都要赶上贤贵妃娘娘了。”
萧绾心泯去了唇边一丝淡淡的苦笑,旋即道:“得宠失宠,本就是一夕之事,不是么?”
这边萧绾心话音未落,那边壁珠却是随手拿起了一杯酒,扬声开口道:“臣妾以此酒献给皇上、皇后娘娘。愿皇上与皇后娘娘万福安康,长乐未央。”
慕容景天望了一眼贵气逼人的壁珠,便淡淡含笑,微眯着眼睛道:“裕更衣,你今个儿的衣裳倒是好看。”
见慕容景天夸赞自己,壁珠不由得羞涩一笑,旋即娇媚道:“皇上好眼力。旁的也就算了,今个儿臣妾罩在外头的衣裳乃是梅花纹暖缎袍。暖缎质地轻薄,却十分保暖,可是制衣裳的好东西呢!”
慕容景天微微颔首,却是道:“衣裳的确是个好东西。只是,朕怎么不记得曾赏给你暖缎了——”
“启禀皇上,这暖缎不是皇上赏给臣妾的,是皇后娘娘赏给臣妾的。”壁珠淡淡含笑道,“皇上,皇后娘娘很是疼惜臣妾呢!”
慕容景天听闻壁珠如此一言,不由得对皇后投来了无比赞许的目光:“皇后果然是朕的贤妻。这未央宫的大小事务都被皇后处理的井井有条。”
皇后含了一抹极为得体的笑意,只是道:“臣妾身怀有孕,总是无暇分神宫中事务。说到底,还是贤贵妃与嘉贵妃有能耐,帮着臣妾处理琐事。”只见那皇后娇然一笑,旋即道,“而且,皇上您如今分外宠爱裕更衣,臣妾自然也是要多多照拂裕更衣才是。只是——”
说罢,皇后淡淡扫视了一圈诸妃,这才道:“只是,皇上宠幸新人自然是好,也万万不要忘记了旧人才是啊!”
慕容景天微微一怔,旋即痴笑道:“对了,朕知道你是说谁了。你是在说芝采女,是不是?”只见慕容景天夹了一筷子菜吃了,这才道,“芝采女是你举荐给朕的人,朕也是喜欢得紧。只是芝采女诺诺的不爱说话,也是无趣。”
皇后忙赔笑道:“芝采女性子安稳,裕更衣活泼可爱。这样的一对姐妹花,也更是相得益彰,动静合宜。”
只听得慕容景天哈哈一笑,温然道:“也是,芝采女性子沉静,也是个好相处的。只是,若是与芝采女相处的久了,也是觉得闷闷地无趣。”
说罢,慕容景天轻轻地敲了敲桌子,淡然道:“今个儿芝采女抱病,也不曾来赴宴。但芝采女性子沉稳,朕也是喜欢得很。如此,传朕旨意,晋封芝采女为选侍。”
芝选侍无宠无子,只不过听了皇后的一句话便得以晋封,惹得诸妃顿时窃窃私语。而这边壁珠刚给帝后敬酒,却骤然听得慕容景天晋封芝选侍,便是打了自己的脸面了。
只见壁珠恨恨道:“皇上偏心,晋封芝选侍,却都不愿意喝臣妾的酒呢!”
瞧着壁珠这般吃醋的样子,慕容景天不由得痴笑道:“好,好,既然你给朕敬酒,那朕喝酒就是了。”说罢,慕容景天一饮而尽。
皇后见慕容景天酒喝的急,忙拉住了慕容景天的衣袖,道:“皇上要饮酒也不是不可。只是,若是一味饮酒,也是伤身。”
说罢,皇后赶紧给慕容景天夹了一筷子菜,柔声道:“皇上吃一口菜,好好压一压酒气吧。”
见帝后如此亲昵,壁珠便更是下不来台了。
这个时候,李淑媛却是不屑道:“哼,奴婢就是奴婢!即便爬上了皇上的龙床,也不过是个奴婢的狐媚性子罢了。裕更衣只知道给皇上劝酒,却丝毫不顾及皇上的龙体。倒不比尊贵的皇后娘娘,那才是个知心儿的人儿呢!”
这个时候,敬贵嫔更是应和道:“可不是!裕更衣到底也不过是出身奴籍的卑贱奴婢罢了,怎能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人家是伉俪情深的至亲夫妻,而裕更衣也不过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