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皇后的这一番话,软玉却是眸子一动,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皇后不禁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冷冷开口道:“宸昭仪仗着自己怀有龙胎就这样嚣张跋扈,还护着意图谋害本宫的妃嫔……这样的女人,本宫是断断容不下她了!”
软玉一凛,低低道:“其实,宸昭仪……宸昭仪还不成气候,皇后娘娘不必如此心急。”
“成气候?等她真的成了气候,那就晚了!”皇后咬牙切齿,道,“凡是护着本宫敌人的人,哪怕是无害的,也地狱是本宫的敌人!”
软玉低低道:“皇后娘娘,眼下还有一桩要紧的事——”软玉顿了顿,这才道,“德妃虽然被废去位份,可是毕竟还在浣衣局里好好地活着。”
“她?”皇后不禁嗤笑一声,道,“她都是快死的人了,在华阳宫里歇着都歇不过来了,去了浣衣局那种地方,还能好好养病么?”
皇后抚了抚自己的红蔻丹指甲,冷冷开口道:“软玉,你知会着浣衣局的人,她到底是伺候过皇上多年的老人儿了,让浣衣局上上下下的人,可别难为了德妃啊!”
软玉眸子一动,道:“是,皇后娘娘的话,奴婢都听明白了。”
软玉为皇后捶着腿,幽幽地看了一眼昏黄的烛光,这才低低道:“唉,怎的皇后娘娘的日子就这样艰难了。自打宸昭仪有了身孕之后,太后娘娘就没给皇后娘娘您个好脸色看。奴婢瞧着您都觉得心疼……”
皇后不禁眉间一簇,冷冷道:“母后娘娘又不是头一年不待见本宫了,有什么好心疼的。母后娘娘虽然是皇上的生母,依仗着自己的身份对本宫颐指气使的,可是上头好歹有着太皇太后这个婆婆压着——本宫就不信了,母后娘娘还能翻出天去不成?”
软玉应和道:“是是是,好在太皇太后还是护着皇后娘娘的。只是,皇后娘娘,您虽然有太皇太后的照拂,可是奴婢隐约瞧着,太皇太后的身子已经不大好了。”
软玉深深地瞧了一眼皇后,旋即道:“皇后娘娘,除了咱们的二皇子之外,您能依靠的就是太皇太后了。不是奴婢嘴坏,如今太皇太后已经是风烛残年——皇后娘娘,您还是今早寻得别的靠山比较好……”
“靠山么?”皇后不禁嗤笑一声,冷冷道,“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这未央宫里那么多人,可是本宫又能靠得住谁?别的不说,若不是有着舞阳大长公主在,太皇太后能睁眼瞧本宫么?若不是为了两家的权力,本宫能被早早就被送到皇上身边侍奉么?”
软玉勉强一笑,旋即宽慰道:“皇上最然近两年多有内宠,可是对皇后娘娘的心意确是不变的。您瞧瞧,皇上知道您有头风的毛病,久久不愈,就特地从远疆寻了好药过来,日日叮嘱着您服用呢!奴婢瞧着,皇后娘娘,您的气色果然比以前好多了。”
“是么?”皇后抚着自己的皮肤,淡淡道,“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本宫原本年纪就不小了,又因为生育了孩子的缘故显得格外老些。难怪皇上不爱来咱们的凤寰宫了。”
“怎会?”软玉适时递上了一杯八宝茶,道,“哪怕皇上被几个狐媚子给迷惑了,可是每逢初一十五,皇上还是要来凤寰宫陪伴娘娘啊!说白了,皇后娘娘您才是皇上的正妻啊——”
“正妻——么?”皇后喃喃自语。
皇后是无法忘记的,那个早逝的颇让自己忌惮的女子,才是慕容景天真正的结发嫡妻。皇后忘不了,仁孝皇后是如何从凤位上摔下来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如今自己身在凤位上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皇后略一扬眉,道:“本宫与皇上是老夫老妻了,有多少恩宠也算是耗尽了,不过是徒有着身份在罢了。本宫在皇上身边侍奉这么多年,还能不明白这些事情么?罢了,这事情,若是想多了,倒是惹得本宫脑仁儿疼。”
软玉赶紧道:“嘉夫人刚送来了不少薄荷膏,说是最清脑不过的了。奴婢已经收在小屉子里了。”
皇后听得软玉提及了嘉夫人,淡淡一笑,道:“嘉夫人倒是个有心的。也不枉本宫这么多年栽培她。”
软玉婉然道:“是呢。皇后娘娘在后宫沉浮多年,嘉夫人也算是个靠得住的……”
皇后见软玉取出了薄荷膏来,这才道:“行了,好歹是嘉夫人的心意,本宫就用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