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兰芝吃完了烤羊腿,正美滋滋地喝着菊花茶消食,丫头青果进来回禀:“二少奶奶,二爷说让您过去见见客人。”
“让我去?”刘兰芝微微惊讶,“是什么人?不是二爷的同僚吗?我一个妇道人家去见他作甚?”
青果也是觉得迷惑,可是二爷说的话不能不听,于是她鹦鹉学舌了一番:“二爷说那是他的好兄弟,叫什么陈洛的,据二爷讲来,好像是什么将军。”
“将军?将军来了我就要去见?还有没有内宅的规矩了?”刘兰芝穿到这个地方来之后,将这个的规矩学了个十成十,因为身边的翠屏无论规矩还是行为举止都是大家子的风范,所以她跟着翠屏学了许多,何况她本来就是中文系的大学生,对于古代这些繁复的规矩,也是略懂一些的,好比今天,二爷带了至交来后院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内眷是要回避的,所以如今焦仲卿今天说的话无疑是不合乎礼法的。
刘兰芝笑道:“那边刚上了烤羊腿,二爷就喝醉了?”
屋里的丫头们都笑了。
青果也抿着嘴笑道:“倒是没有喝醉,二爷是认真吩咐奴婢的。”
“哦!”刘兰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就去跑一趟吧,见见什么人,让二爷如此不回避。”她懒洋洋地从暖炕上下来,红袖早就把一件大红色西番莲纹褙袄和一件同色棉裙拿了过来,笑道:“二少奶奶穿这一套吧,这是翠屏姐姐新给您做的,里面全是上好的新棉花,厚厚的,保准暖和!”
“嗯,还是翠屏知道心疼我!”刘兰芝笑着穿上了,顺便夸了一句翠屏,翠屏含笑给她梳了一个神仙髻,别上了掐丝的金步摇。耳朵上还想再戴上那摇摇晃晃的耳坠子,刘兰芝摇摇手:“不带那劳什子,太沉了,大冬天里冰冷冰冷的,你把那个珊瑚珠的耳钉给我戴上吧,反正一会儿就回来了,别戴上摘下的,费劲!”
翠屏笑着依言从梳妆匣子里拿出了那对珊瑚珠耳钉,给她戴上,一色的大红衣裳,果然显得富丽异常。
紫苏一掀帘子进来,看到刘兰芝一身的大红装扮,愣了一下道:“二少奶奶穿这一身恰逢今日的雪景,好齐整!”
“下雪了?”红袖雀跃问紫苏。
“瞧瞧我身上的雪珠子,刚开始下呢!”紫苏笑着指指自己肩上,果然有亮晶晶的雪珠了。
“那二少奶奶您的绣鞋?”红袖看着刘兰芝新蹬上的红棉鞋,有些犹豫,“可惜这新鞋了,一会儿肯定会逦上雪水、泥巴的。”
刘兰芝笑道:“我不要穿这一身大红,你们非得这样让我穿。翠屏,你把我的那双鹿皮小靴子拿出来,那个不怕水,我穿上棉袜,会特别暖和的。”
翠屏依言去找,果然把那鹿皮小靴子拿了出来,弯下腰给她换上。
“青果跟着我去吧。”刘兰芝吩咐。
于是雪地里走来了一主一仆,打着清油竹伞,在漫天风雪里姗姗而来。
焦仲卿和陈洛透过小花厅的窗户里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
多年以后,每当那个男人回忆到这一幕。总是不自觉地翘起嘴角微笑。也许缘分就是这么令人惊奇,好多事情猜到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尾。
刘兰芝和丫头青果踏进了小花厅,里面特地安置了几个火盆,的确很暖和。她看到主位上的焦仲卿已经微醺,脸膛泛红,笑得傻呵呵的,一见到自己就笑道:“娘子,来认识一下我最好的兄弟,飞将军陈洛!”
刘兰芝这才抬眼向客位看去,却是一个剑眉星目的高大的汉子,脸上笑得很敦厚,见到刘兰芝双手抱拳道:“陈洛见过弟妹!”
刘兰芝忙福身道:“见过将军!”
“哎呀!叫什么将军呢,叫陈大哥!”焦仲卿笑嘻嘻地拉过了刘兰芝,歪头对着陈洛笑道:“大哥,这就是我娶的媳妇儿。”
刘兰芝微微一笑欲重新见礼,陈洛忙摇手道:“自家兄弟哪里会这般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