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满原还存点指望,想薛长老帮他费家出头,不料老奸巨滑的薛长老变脸极快,反痛骂他儿子天越一顿,就把天越带走了,费满只觉全身无力,心知这个脸他是丢定了,把刘管家叫来,赶紧去准备锣鼓,再去请石田有名望的父老到丰溪酒家赴宴——午前,石田小镇响起锣鼓声,费满走在前面,一排锣鼓手跟在后面敲打,锣鼓喧天衬着垂头丧气,看热闹的石田民众跟随围观。费满担任石田的镇长十几年,仗势欺人的事做了不少,石田民众对他不满腹诽的很多,以前是背地里埋怨,这时见费满威风扫地好似丧家之犬,便有民众先是冷言冷语,再就是当面责骂,费满绕镇一周,被骂得面无人色,平时高高在上、作威作福,还觉得自己深受石田百姓拥戴,这时才明白自己为人多么失败。终于来到谢家院前,谢康成、谢庭生父子已经在门前等着,为人厚道的谢老爹见费满这样隆重的致歉,心里就已经原谅了费满,待费满深深施礼满面羞惭地表示歉意时,谢老爹便上前拉着费满的手道:“费镇长,这事就算过去了,都是邻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些过节揭开了也就是了。”费满道:“谢老哥,石田镇长我是没脸再当了,你就叫我费满,老哥如果肯原谅我,后天我还想厚着脸皮来讨一杯喜酒喝。”谢康成道:“欢迎欢迎,都是本乡人,事情已经过去了,苗惜梦也找到了,没事了,没事了。”费满又去丰溪酒家摆了十桌酒,请石田的父老乡亲赴宴,席间再次认错,表示要辞去镇长一职。石田人虽然对费满有怨言,但费满毕竟也没做过害得别人家破人亡的大恶事,现在见他低头服软,也就都没什么说的了。俗世乡镇的纠纷不都是这样解决的吗?当天傍晚,苗景行夫妇从杉溪邑赶来见谢康成,连连道歉,说自己鬼迷心窍,实不该听人挑唆做出那种蠢事,幸好庭生把惜梦找回来了,不然他两口也要后悔得寻死——谢康成虽然觉得这苗景行夫妇可厌,但毕竟是苗惜梦的父母,这层关系是断不了的,看在惜梦面子上只有原谅他们,以后少来往就是了。次日一早,苗景行夫妇领着苗惜梦回杉溪邑城,谢庭生驾着虎牛送他们回去。九月初八,是谢庭生迎亲的日子,迎亲的队伍十分庞大,越向志、严寿石都去了,地魂境高手参加俗世凡人的婚礼那真是前所未闻,严寿石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但这是北宫府主交待的,他只能照办,这个谢丹朱是北宫府主曲意要结交的人啊,是想谢丹朱做紫烟的夫婿吗?谢庭生的婚礼轰动了五峰邑、杉溪邑,迎亲的队伍庞大,送亲的队伍也是声势浩大,上次连夜搜寻苗惜梦的那一百多杉溪邑乡亲在曹邑丞带领下都来了,苗景行一家看到这样盛大的婚礼,既惭愧又庆幸。婚礼后的舞阳茶楼秋高气爽,谢丹朱送北宫紫烟和越氏一行北归虎跃州,越子倾不会骑马,坐在马车里望着谢丹朱和北宫紫烟并骑而行,心里淡淡伤感,她为资质所限不能修炼,寿命不过百年,而谢丹朱和北宫紫烟都是极有希望突破炼魄七境从而延长寿命的,她和谢丹朱、北宫紫烟不是一路人——这样一想,越子倾就觉得很难过,忽听“啾啾”低鸣,谢丹朱的那只小白狐不知何时跳进了她马车里,向她轻轻摆着小尾巴。越子倾将小白狐抱起,抚摸它的背脊,对小白狐道:“蓝儿,你怎么也叫蓝儿啊,和谢师兄的妹妹同名了,好奇怪哦,谢师兄的妹妹变化太大了,和以前在虎跃州见到的蓝儿几乎就是两个人——”小白狐睁着圆溜溜的紫眸听越子倾说话,越子倾说着说着,就说起谢丹朱,欺负小狐不会到外面乱传她的话,把少女的一点心事都对小狐说了……那边秦徊策马过来,对北宫紫烟道:“北宫小姐,借谢师兄给我说句话。”北宫紫烟顿时双颊绯红,横了秦徊一眼,嗔道:“秦师兄,你乱说话,小心我告诉子佳姐姐惩罚你。”秦徊诙谐善谑,道:“保证只有几句话,说完就让谢师兄回来,你可千万别让子佳惩罚我。”北宫紫烟“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谢丹朱有些尴尬,带马与秦徊走到一边,问:“秦师兄有什么事?”秦徊却问他:“丹朱兄弟,你是不是喜欢北宫小姐?咱兄弟之间实话实说,不玩虚的。”谢丹朱脸一红,没有点头,也没有立即否定,想了想,问:“怎么才算是喜欢?”秦徊笑了:“丹朱你还小,这个我可以教教你,这喜欢一个女子嘛,当然和喜欢吃肉、喜欢骑马是不一样的,就是你离不得她,老会想着她,你对北宫紫烟是不是这样?”谢丹朱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只当她是我朋友,见到了自然高兴,离开了也不会怎么想。”秦徊点头道:“明白了。”却又问:“那你看子倾怎么样,标准的贤妻良母,喜欢吗?”谢丹朱告饶道:“秦师兄,我现在不想谈这些,我还小,还没想过要娶妻生子。”秦徊哈哈大笑,引来不远处北宫紫烟的侧目,便压低声音道:“怪了个哉,丹朱你在男女之事还真有迟钝,老哥我十六、七岁时看到美女就走不动路,这两年才淡定一些,呃,这事你可别对子倾说,不然我惨了。”谢丹朱失笑,说道:“秦师兄现在有把柄在我手上,以后得好生奉承着我,不然,有你好看,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