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桂穿着夜行衣翻进窗时,正好听到厉寒酥这句话,当下一只脚僵在了窗沿上,姿势古怪地停顿住。厉寒酥听得动静,转过头来看到宋桂毫不意外,冷笑一声:“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
“我都睡下了还把我叫来,可真会使唤人!”
厉寒酥郁气不减,“这笔帐我记下了,以后一并还来!”
宋桂尴尬地跨进屋,又小心合上窗,这才走过去小声为自己辩解:“不是我提议的,是晟帝自己想叫你来……”话还没说完就被厉寒酥狠狠一瞪,当即噤声,老老实实认错不再多言。“你是来找密室的?”
厉寒酥寻了处矮凳大大咧咧地坐下,准备看宋桂干活,“那你加油,我就不乱插手了。”
宋桂原本也没指望她会帮忙,点了点头就拿出地图搜找起来。厉寒酥撑着脑袋,看着宋桂一寸寸核对,每块砖都没放过,渐渐的眼皮开始发沉。“咚!”
宋桂警惕地回头,就见厉寒酥正揉着脑袋,脸上是明显的困顿烦躁。宋桂心中不由生出一抹怜惜和歉意,声音放柔许多:“娘娘若是困就先睡吧,等下我再叫你。”
厉寒酥摇摇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指向浴池里的晟帝:“你又不知道我的药效时间,万一他突然清醒怎么办?我得亲自盯着。”
她读出了宋桂言语中的歉意,一挥手:“行了,都被薅来了就先完事再说,明天我再补眠就是了。”
宋桂默了下,从怀中掏出一节细竹管:“其实我也备了迷药……”所以他原本就没想让厉寒酥来帮这个忙,谁知道厉寒酥下手太快,等他赶到的时候晟帝俨然已经中招了。厉寒酥一愣,还是拒绝:“你用迷药,等晟帝醒过来怎么解释?”
宋桂想了想:“就说他泡太久,晕过去了?”
“……”厉寒酥无语片刻,幽幽道:“你信不信你若是这么说,今晚这些宫人包括你都会没命……”宋桂不解地看向她。厉寒酥叹了口气:“他,他现在还中着我的迷药呢,梦里春意盎然大展雄风……你再把他迷晕不就成了他做到一半体力不支晕过去了吗?”
试问哪个男人能忍受这种事情?说完,厉寒酥神情尴尬地别开视线,脸上有些烧。宋桂也反应过来,当下眼神飘忽,直接背过身,盯着面前的墙看。他闷闷地开口:“我没想到……”他是个阉人,自然不会想到这一茬。厉寒酥抿抿唇,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就这样尴尬起来。过了一会儿,宋桂又开始找密室。厉寒酥坐着看着他始终背对自己的背影,再无睡意。突然,门外远远传来一点嘈杂声。因为这间浴室位于奉天殿的深处,声音都传到这儿来了可想而知外面有多吵。厉寒酥站起身,贴到门边,宋桂也走了过来。“让我进去!”
“兰贵人您不能进去,宓嫔娘娘还在里面呢!”
“放肆!你什么身份敢拦我?”
“奴才不敢,只是……”兰贵人?兰翕?厉寒酥挑挑眉,突然一笑:“你继续忙吧,我出去打发她。”
说着便要开门出去,又猛地顿住。“不对,”厉寒酥犹豫地看向宋桂,“晟帝还做着春梦呢,我现在出去,之后如何向他解释?”
宋桂当即心领神会,点头说了句交给我,就走到窗边利落地翻了出去。厉寒酥轻笑一声,继续趴回门边听外面的动静。待宋桂换回一身宦官华服,走到奉天殿正面,就见兰翕带着两个侍女正和奉天殿的宫人拉扯不清。内侍们碍于她的身份不好动手,步步退让倒叫她得寸进尺,险些闯到了内间,所以声音才会传到浴室去。内侍们见宋桂来了,一齐停下动作垂头不语。兰翕却以为他们是怕了自己,得意地踹了其中一人一脚,就要往里间走。“兰贵人。”
兰翕一顿,转身就见宋桂冷着眉目站在自己身后,仗着身高居高临下地看向自己,全无身为奴才的谦恭卑微,反而带有一种说不出的俾倪傲慢。兰翕的眼睛在宋桂脸上流连了一下,忽然伸手捋捋头发,对宋桂娇俏一笑。“宋公公,”兰翕语气娇嗔,“你看看你手下这些奴才,行事粗暴蛮不讲理,都将人家抓疼了!”
那静待一旁的内侍偷换了个眼神,俱是不可思议,心中暗恨。宋桂没有理会她的话:“兰贵人这么晚了来奉天殿有什么事?”
“我……”兰翕见宋桂态度冷淡,咬咬唇心有不甘,却只能转问,“陛下可在里面?”
“在。”
“那我要去找陛下。”
“不可。”
“你!”
兰翕气恼地瞪他,“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