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除了换上一身簇新锦衣的沈光继,还有他曾经在绣坊接了几个月散活、维持家用的寡母。
“许久不见,恭喜沈大哥金榜题名。”乌希哈迎上前,对二人笑道,“也恭喜大娘,往后有得享福,说不准过几年,就有诰命加身了。”
在不久前的殿试中,沈光继以未及冠之龄,被康熙钦点为一甲榜眼,授翰林院编修,堪称一朝跃龙门,从此改换门庭成了官身。
“当不得小东家这般,”沈母笑眯眯地开口,“今天啊,是光继听这位贵人小公子说小东家在绣坊,我就想来给小东家送些土产,答谢之前小东家的照顾。”
母子二人双手都提得满满当当的。
乌希哈扫了一眼,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便没推辞,叫丫头接过。
“小东家就是爽快人。”沈母对乌希哈是真心感激,就要给乌希哈鞠躬,“若没有绣坊接济,给我些活做,光继还得日日抄书补贴家里,哪能专心苦读,考得如今的成绩。”
沈光继亦弯腰拱手,“多谢宋姑娘与李姑娘照拂家母。”
乌希哈忙扶住她,“大娘您是长辈,可千万别多礼,沈大哥与我二哥是好友,都是小事,不足挂齿。”
“好,那大娘不跟你见外。”沈母被沈光继扶着直起身,儿子的高中让她也改头换面。
至少胆子大了不少。
沈母拉住乌希哈的手,问,“小东家,你今年多大啦?”
“我么,今年虚十三岁了。”乌希哈答道。
沈母又问,“那,家中可为小东家定下婚事不曾?”
“唉?”话题跳跃太快,乌希哈怔住。
边上一直竖着耳朵的丰生额突然道,“对啊,沈大哥也还没婚配呢!”
他这一声,让沈光继臊红了脸。
耶布淳格拧了他一把,“你少乱插嘴。”
沈光继高中又如何,他们家底子实在太薄了。
乌希哈猜测,沈母应该是没坏心、也没想攀高枝,只以为她是普通小商人之女,抬手拦住了身后想要“呵斥”沈母的下人,笑道:“大娘,我家父母早就给我定好亲了,是故交之子,与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听闻此言,沈光继目光微黯,沈母定了定神,对乌希哈诚恳道:“那定是极好的,小东家善人有善报,有享不完的福气在后头。”
“借大娘吉言,大娘和沈大哥途中劳累,进来喝杯茶歇歇脚吧。”乌希哈转身,引着客人们往绣坊里走。
没走出两步,她突然顿在原地。
十丈外,一个人影站在树下,原是背靠树干,双手环胸的姿势。
见乌希哈看过来,那人一个闪身,躲到了树后。
他动作太快,乌希哈没能看清他的脸,但那打扮和身形,乌希哈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成衮扎布。
他什么时候来的?
在那儿站了多久,听了多少?
看到她身边有丰生额和沈光继在,他会不会误会什么?
乌希哈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青苹,你带沈大哥他们去后头好生招待,黄桃跟着我。”
青苹拉住她,“小姐?”
“是布布来了,”乌希哈挣开她的手,“我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