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不吱声,就那么窝在暖和的被子里静静地欣赏了一阵。
“醒了怎么不起来?”李昭终于憋不住,放下书转过脸来看她。
宋清月娇滴滴地拖长音嗯了一声,伸出手来撒娇:“要夫君抱起来。”
李昭则一声:“娇气包。”立刻放下书,走过来,将她从被窝里抱起来。
墨韵拿来早在熏笼上烤暖和的衣裳,李昭接过衣服给宋清月穿上,服务十分到位。
宋清月洗漱好,坐下用早膳,一边吃一边悠闲地问道:“可有人请我到府上做客?”
凤七立刻道:“有!还挺多的!”
宋清月嗯了一声,道:“是哪些人家都记下来,墨韵,你今日帮我去官牙问问这凉州城里有没有好一点的宅子,随便三进还是五进,尽快买下来,过年之前装修好,不用太奢华,咱们只住几个月就走。墨香,你去问问城里哪家酒楼好,三日后我设宴款待一下几位夫人。”
李昭听她这么说,便道:“你要在凉州买宅子?”
宋清月嗯了一声:“我想了想,肃州、凉州都挺好的,估计想参股的人也多,干脆两个地方都办一个厂好了。”
李昭问:“可要林万福跟着去?”
这意思就是自己愿意掏钱。
宋清月一听就笑起来,放下手中的羊肉包子,往李昭怀里靠,问道:“夫君要送宅子给我?”
李昭笑,摸了摸她的面颊:“这有什么,难得月儿想要点什么,为夫高兴还来不及。”
宋清月想了想摇头:“还是不要万福公公去了,他一去,人家那价格还不往高了喊。我那宅子日后是买给管事账房们办公用的。还有啊,想着日后要是那什么易物司衙门能开张起来,日后这凉州城就热闹了,地价肯定要涨,万一我的厂子亏钱了,还能卖了房子填补些亏空。”
李昭听着低低笑,捏捏她的面颊:“你办厂子还能亏钱了?不过听你这么说,为夫是不是该跟着在这城里也置办套宅子?”
宋清月一秒变脸:“你置办什么宅子?可是昨日酒宴上瞧上哪个舞姬想金屋藏娇,偷偷养起来?我听说巩将军昨晚想给殿下献美人呢。”
李昭听得直笑:“胡说八道!有你在跟前,我瞧得上谁。”
“那说不准,西域美人可是出了名得漂亮。”宋清月哼道。
李昭拎鸡仔一般将她抓来,抱到自己腿上,惩罚性地打了一下她的屁股:“不许胡说,本世子是那等好色之徒?”
宋清月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娇滴滴地喊疼,歪头看他:“殿下难道不好色?你不好色还喜欢我?”她伸手抚摸他的脸,用手指轻轻描画他的眉眼,道:“我可好色呢,我好殿下的颜色,夫君这副皮囊真叫人喜欢。”
是喜欢自己的皮囊,没说喜欢自己这个人。
这小女人可真坏,李昭恨得磨牙。
不过喜欢皮囊也是喜欢,他压着她的后脑勺,狠狠地吻她,良久才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盯住她的眼睛,道:“可为夫不仅喜欢娘子的皮囊,还喜欢娘子的人。”
宋清月闻言垂下眼睫,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紧紧抱着他不说话了。
李昭轻抚她的背,安抚道:“别怕,月儿,别怕。等你七老八十成了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了,夫君依旧宠着你。”
宋清月噗嗤笑出来,一边笑一边又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泼冷水,这种话听听就算了,千万别当真。
可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很委屈,想到他日后也会三宫六院的场景,眼角渐渐泛起泪花来。
知道她不会信,李昭自己也在心里叹气,只好哄她:“你不信这话也罢,总归我现在对你的心意都是真的。”
宋清月直起身来,看他认真的神情,然后在他颊上亲了一口,她眼角虽然还挂着湿意,嘴角却是笑着的,语气无比温柔:“那殿下定要健健康康地活到那时候兑现诺言呀。”
这话李昭当时听了还不曾有什么感觉,可这之后的好些日子里,他总反反复复地想起这句话,反反复复想起她说这话时候的神态、语气。
他记得她坐在自己怀里的重量,记得她当时穿的衣服,记得她那时身上的香气,他记得阳光里她额角的碎发,还记得她眼角闪烁的泪花。
一切都如梦境般那么温柔缱绻,好似有一道极细极轻柔的丝线,缠缠绵绵地缠绕了在他心上,仿佛舌尖都是她的丝丝甜意。
不过就这些日子,若非宋清月和宋雅馨不要钱似地往身上涂羊毛油,大概皮肤都能被干裂开。
宋雅馨的一个二等丫头昨晚脱了衣服之后就发现自己腿上的皮肤变得跟一片片鱼鳞似的,有的地方甚至裂得淌血,裤子一抖,那皮屑跟下雪似的,纷纷扬扬往下落,那小丫头立刻就被吓哭了。翠柏立刻就给她擦羊毛油。
“夫人赏了你就别舍不得用,脸涂了,身上也不能省,你瞧那些女人,一个个不到三十岁,相貌比咱们公府的老夫人还老。夫人说了,以后咱们三姑奶奶要把羊毛厂开凉州来的,不怕没得用,以后千万别舍不得。”
小丫头挂着泪点点头,望着自己的腿,神奇地发现果然涂了油立刻就看起来好多了,可真是吓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