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怎么都退开了,你们快看!”我情不自禁地大喊起来,这才发现身子的力气已经逐渐恢复,喊叫也比之前的响亮了几分。由此可见,从小体质虚弱的我经过半年来的历练,早已脱胎换骨,虽然潜水病不是那么好应付。
查老馆长显然已经意识到我们就在上面,可是为了驱赶洞穴蜘蛛他只好暂时不理会我们。猛兽的喊叫声让洞穴蜘蛛开始溃散而去,但是有几只顽固的洞穴蜘蛛仍死缠着查老馆长不放。没多久,洞穴蜘蛛就逃命似地纷纷往石缝石眼里钻,我不禁地惆怅地想,这浩大的洞穴会不会在某年某月某日就溃于蜘蛛穴可呢?洞厅的另一头有一个十多米的出口,我猜想是不是又有一个天坑在尽头埋伏着我们。耳鸣不止的我还听到那边的洞口有阵阵激流声,清脆悦耳。可是,我却觉得这阵激流声并不真切,就像刚才响起的真秦之声,虽然声音清扬,但是都有一股被加工转化过的感觉,似乎和现今的cd唱片有一样的电脑特技效果。
我还在二丈子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只壮牛般大小的东西就从对面的洞口跃了上来。我和信宏在这段时间关于妖怪一样的东西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在只是迫切地想看清楚它的模样,倒是玉大姐倒吸一口冷气。她之前一直说山里有疯子,如今见到异常的猛兽,心里自然波澜起伏。我本能地把手电筒照过去,以为能用它的光线惊走不知名的猛兽,没想到这头壮牛半般的猛兽不但没被光亮惊吓,反而还若无其事地追赶洞穴蜘蛛。这么大的东西跑上来,不把查老馆长的骨头都啃干净它会罢休吗?我们现在别说是去帮忙,就连逃命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般有人类活动的洞穴之中鲜有大型猛兽出没,只有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的洞穴才会藏匿这些东西。虽然这里的丘陵山峦离村子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是村民并不常常踏入山里,所以有恐猫和这样的野兽在洞穴里也不足奇怪。这头猛兽估计不是真洞穴生物,它不惧怕光线也是情理之中。如此一来,就算查老馆长不被洞穴蜘蛛弄死,也快要成了猛兽的盘中餐。
猛兽一跃进洞厅里就四处追赶着洞穴蜘蛛,然后贪婪地吞食着它们,洞厅内的蜘蛛成千上万,我想就算是有两头这样大小的猛兽跑出来也能让它们把肚子撑破,或许这样查老馆长能免去此大劫也说不定。猛兽似乎看都不愿意看查老馆长一眼,它一直在一口一口地把洞穴蜘蛛狼吞虎咽地吃掉。想想刚才查老馆长慌忙地躲避洞穴蜘蛛,现在洞穴蜘蛛却慌忙地逃命,真是世事多变。猛兽一路狂吃过来,在它接近我们这边儿的时候,我们才渐渐地把它看个清楚。猛兽浑身通红,它密密麻麻的毛发如仙人球的针刺一般,头部扭曲得厉害,看了半天我都没看出它的脸该怎么描述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玉大姐喘着气,惊恐地问道。
“没见过,鬼知道它是怎么东西?”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它好像一直在吃蜘蛛,看都不看查老馆长一眼!”信宏迷惑地说道。
这头红彤彤的猛兽的确很奇怪,和我们想象的差得十万八千里,它让我不由地想起主要栖于中美和南美的食蚁兽。查老馆长愣了很久才想起要跑到我们这边儿来,他蹒跚着一拐又一拐地走了过来,路上还故意狠狠地踩死了很多硕大的洞穴蜘蛛。我们知道查老馆长要过来,于是就一直给他照明,以免他被坑坑洼洼地路绊倒。红色的猛兽不理睬走动的查老馆长,它仍然沉浸在洞穴蜘蛛的美味之中,难道这红色的东西只爱吃蜘蛛,所以它一吼叫那些洞穴蜘蛛都吓得四处奔逃?
好不容易查老馆长才走近我们这里,不过我却犯难起来。我们这个地方离底下起码有七八米,查老馆长他爬得上来吗,这里的坡度可有将近九十度。我们现在力气全无,想跳到底下也有心无力。查老馆长激动又疲惫地往上看着我们,就在他准备走到我们底下的时候,忽然地就晕倒在地上。我们一看,心里焦急万分。查老馆长真的很倒霉,他晕倒的地方刚好有一大滩积水,而且可能还是一个大坑,因为他的头已经没入了水里。这下可好,本来已经没什么危险了,现在却要死于这样的非命。我们哭笑不得,当然哭的成分要占多一点,此时可不是开玩笑的紧急。
大家本来就没力气说话,现在松缓的气氛又突然地紧张起来,这样就更没人愿意说话了。我和信宏拼命地想爬到边缘,然后跳下去,结果就是花尽了力气也只挪动了半米的距离。最可怕的是,我的耳朵居然流出了鲜红的血液,吓得我浑身发冷,难道马上就成聋子了?查老馆长已经昏迷不醒,他的头在水里冒着气泡,过了一会儿连气泡都没有了。我心里不停地咒骂老天爷,为什么老是把倒霉的事情加在我们身上,难道我们得罪了他?就在我们万念俱灰,以为查老馆长要死去的时候,红色的猛兽停止了吞食洞穴蜘蛛。它慢吞吞地走过来,待来到查老馆长倒下的地方后,它忽然张开了血盆大嘴。我想,这也好,被野兽吃了总比自己把自己淹死强一点儿,这样下到阴间也还保留点儿面子。刚才还庆幸红色的猛兽不吃人,只吃蜘蛛,谁知道它是打算把大餐留到最后。
我们都闭上了眼,静静地等待着查老馆长走完最后一程。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微微地睁开半只眼,想瞧瞧情况。红色的猛兽张嘴就朝查老馆长的身子咬去,我以为查老馆长必死无疑,谁知道红色的猛兽并没有一口吞下查老馆长,它只是慢步走到我们这里,然后双脚一抬,攀在了石壁上。红色的猛兽身形巨大,它这么一攀刚好够到我们所在的地方。我惊恐地盯着它,想着难道它吃了查老馆长还不满足,还想把我们三个也吞了,真是大胃口!反正死就死了,大不了十八年后我再来这里找它报仇,于是闭上眼睛等待它的血盆大口光临。
闭上眼睛的我感到一阵寂静,接着就是一个笨重的东西滚落在地上。好奇地睁开了眼睛,我才发现查老馆长已经从红色猛兽的嘴里掉落在我们面前,猛兽只是一个劲儿地朝着我们哈气。顾不着害怕惊讶,我就翻过反倒在地上的查老馆长,仔细地查看了一下他的脉搏心跳,虽然微弱,但是还是有着稳定的节奏,我们大为喜悦,查老馆长没死!
红色的猛兽还在攀着,它故意把头伸到我们附近,然后慢慢地把头摇来摇去的。我想,这不是和家里养的狗一样的动作吗,难道是想要我摸一摸它的头?我又转念一想,不会吧,长得凶神恶煞的东西会像宠物那样撒娇?反正横竖一死,况且现在还没死,我就鼓起所有的勇气伸过手,然后轻轻地摸了摸它粗大的头。因为这只红色猛兽的毛发像仙人球的刺一般,我本以为硬如钢铁,会把我扎得哇哇叫,可是当我摸起来的时候却意外地柔软,于是又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会儿。
“你干嘛?不怕它咬你?”玉大姐愣着问道。
“要是它想咬的话,早就一口下来了,”我小声地说着,然后转过头对信宏说,“你说是吧?”
“嗯。”信宏只是有气无力地应了我一下,然后也望着眼前的猛兽。
我本来就已经浑身无力,还发着酸痛,摸了一分钟就没了力气,索性就把手放了下来。没想到,红色的猛兽被我摸上了瘾,我才放下手它就又往石壁上攀了几下,一下子就把头伸得更加近。它不依不饶地把头伸向我,还不时摇来摇去,我看着心生不忍,于是只好无奈地又把手伸向了它的头。我一抚mo起它的头,它就又撒娇地朝我手臂上揉搓着自己的毛发,让我也觉得有点儿舒服。
原来,这只红色的猛兽并没有要伤害查老馆长的意思,它只是想救出查老馆长,要不我们就只能多烧点纸钱给查老馆长了。如此通人性,又如此乖巧的野兽倒还是第一次遇见,我们先前碰到的都是动不动就要吃人心、喝人血。红色猛兽还像个孩子似的喜欢撒娇,我觉得它虽然相貌丑陋,可是却可爱至极。
不过,这只猛兽是红色的,因此我自从看到它后就一直耿耿于怀。像世界上说的那样。红色,是胜利的象征。鲜艳夺目,光彩照人。大凡飞禽走兽,只要在头、嘴、身、尾、翅、角的某一个部位点缀着红色,就为它增光添彩,身价提高,博得世人的欢心。可是,遍体通红的动物却少看到,一旦出现,就会引起轰动效应,被列为动物世界的珍品。
就我所了解的,在我们中国有两个地方被发现有数目可观的红色动物。那就是壶瓶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和湖北的神秘之地神农架。想到这里,我浑身一个颤抖,虽然我没到过那里,但是经过证实那里还有一种红蛇。这种蛇一般50至70厘米,最长的达八九十厘米,因最喜欢横拦在人行路上,所以过道者时有碰到。有一年腊月,当地一名姓谭的农夫在薄冰覆盖的路上突然看到有一团状的红色物体在蠕动。他定睛看去,原来是一团红蛇绞成一体,他吃了一惊,不敢贸然前行,等了一会儿,蛇团分开缓缓散去。消息传出,当地群众对这种蛇产生一种神秘感、恐惧感,所以村民对其不予侵扰。据这一带的男女老少介绍,他们都看到过这种蛇,它头呈三角形,遍体通红,不爱动,毒性很大,但从不主动咬人,因而和山民处于和平共处的状态。这种蛇近似于当地时有出没的一种蛇叫“血三根”。莫非,那里的红蛇是我们遇到过的阴离红,难道别的地方还存在着红崖族的遗迹?
红色动物的稀有,有很多种解释,最多的是说红色能引起别的动物攻击,于是久而久之红色动物都灭绝了。这头巨大的红色猛兽会是什么品种,又为什么会深藏于洞穴里?它应该不是真洞穴生物,要是它是的话,毛发乃至皮肤都会是白色的,眼睛也会退化。我正一边抚mo着红色猛兽,一边沉思在自己的猜想时,红色猛兽却突然发狂般地张大了嘴,朝着我们发怒一样地大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