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花一洋刚抱住凌红袖的时候,后者忽然转过身,二者的位置调换,她一把将花一洋推到了海里。
这个天气海水正凉,花一洋一入水便被刺骨的冰冷所包围了,他不断的在水里扑腾,迅速的朝着岸上靠近。
凌红袖就站在岸边双手抱胸,冷冷的瞧着花一洋:“你知道吗,当初我甚至想过既然你在海的对岸,那我就游过这片海,我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可我忽然想到,就算我游过来了又怎么样,一个男人不接你的电话也不给你打电话就这么离开,如果他真的想见你的话就不会这样,冰冷的海水让我清醒了,就算游过这片海,那我也只能站在一个不想见我的人面前,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花一洋已经又上了岸,整个人裹在厚厚的沙里,这样能有一点温度,但是一听到凌红袖的话,更加冰冷的感觉侵袭而来。
“回到岸边我开车去了酒吧,就这样一个个湿漉漉的坐在角落里,没有灯光也听不到任何的音乐,也没有可以取暖的沙子,就只有自己,甚至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到!”凌红袖转身低头花一洋,那冷漠的脸上眼眶却是通红如血:“你不会明白那种孤独!”
花一洋咽了口唾沫,喉咙有一种沙沙的感觉,那是沙子顺着舌头滑落了下来。
“那一晚,我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怎么把车子开到一百八十码上路的,我唯一的感觉是后视镜里面那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就是你面前这一张脸,被玻璃扎满,鲜血直流,额头、脸颊、下巴、鼻子、耳朵、到处都是,你不明白那种愤怒的感觉”
“为什么愤怒?”凌红袖自嘲的笑了起来,忽然间笑容凝固,厉声叱道:“因为我他妈恨老天为什么不连我的眼睛也给我戳瞎!”
花一洋懵了,他清楚的看见凌红袖的眼睫毛都在颤抖,那最后的叱喝仿佛是从灵魂里嘶吼出来的,令人汗毛倒立。
他不是没有设身处地的想象过凌红袖经历过的这些,他已经想象过无数次这些画面,可从当事人嘴里说出来的嘶吼,却依旧令人触目惊心,那种震撼直击灵魂。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花一洋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心里面的歉意,只有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这三个字,眼泪流进沙里,湿了黄沙。
凌红袖却是忽然间冷笑了出来:“我早就不需要这三个字来安慰自己了,带你来这儿,我只是想告诉你,咱们俩以后没关系了,别愧疚我,我也不会再恨你!”
说着,她弯腰抓起一把黄沙,一粒粒的沙子从她手心落下,如同在作画。
“就像这些沙,一旦落下,就再也回不到手心了!”
凌红袖转身了,她的脚步很情况,仿佛刚才随风逝去的沙是背负在她身上多年的包袱一般,她整个人看上去自在了很多。
花一洋忽然见从沙子里面站了起来,疯了一样朝远方跑去。
凌红袖的脚步微微一顿,但是很快她就听清楚了,对方不是朝她而来,而是离她而去。
“或许自己这么说才真的应了他心里所想吧,呵呵!”凌红袖心里自嘲的笑了笑。
她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就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大半夜的去找他一样,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轻松是因为放下了包袱,还是在期待别的什么。
她很想回头看一看,但却执拗的没有回头,仿佛一回头就是输了一样。
她站在原地半晌,那眼眶红了又红,那属于花一洋的脚步声越来越弱,到了现在已经听不见了。
他终于还是走了……
凌红袖心里狠狠一抽,深深的吸了口气,但依旧没有回头,她害怕对方就躲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凝视着她,这一回头就输了。
她下定了决心,继续迈动起向前的步伐,朝着玛莎拉蒂走去。
晚风越来越凉也越来越大了,凌红袖身材修长,那风衣被风吹得很高,长发亦如此,单薄的身子让人担心她会被风刮走,但她仿佛在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能行,因为她的脚步异常的坚定,再也没有犹豫的念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大喊响了起来:“红袖!!!”
那声音在风中不断的回荡却格外的清晰。
凌红袖刚准备打开车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缓缓的转过脸,顿时惊讶得掩着嘴。
视线里,单薄消瘦的花一洋站在桥上的铁轨上向她挥舞着双手,那样子看着就跟高中的时候一样没心没肺傻不拉几的。
“你干什么?”凌红袖故意装作无动于衷用冷漠的声音问道:“火车来了你会被轧死,四分五裂,尸骨无存!”
“你为我受了这么多的苦,我就算为你死一次又怎么样,就当还你喏!”花一洋的声音透着云淡风轻不以为然的笑意,事实上他也的确在笑,只是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纯粹,前所未有的认真。
如果萧毅在此的话一定会惊掉下巴,这还是那个浪荡不羁的风流公子花一洋吗?
听到花一洋的话,凌红袖的手心一紧,但却依旧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表现出镇定:“你以为这样就有用吗?”
“有用!”
花一洋的声音忽然变得坚定起来,掷地有声:“我不想你有任何的负担,也没奢望你能感动之类的,我只求亲手填满自己辜负的那一段情,至于那个人,我想告诉她,我想弥补她一生一世,照顾她生生世世,我想永远在她身边,一秒钟也不要分开,这……是不是就是爱?”
夜色下,凌红袖脚边的黄沙被浸湿,那是她眼里掉下来的泪水。
凌红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带有哽咽:“可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是假的,整张脸都是假的,她带着一张扯不下的面具!”
“那我也爱她,你肯定会以为这只是我一时脑热,我甚至自己也不知道能对这份感情坚守多久,我不是一个持之以恒的人,但我希望,真心的希望,我能把这一份情坚持到呼吸停止之前!”花一洋说得很认真,他从小锦衣玉食,当然不会明白什么叫做坚持,什么叫做责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祈祷自己能对这份感情负责,负一辈子的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