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看着她:“你终究要成婚,找一个人托付终身。”
“是么?”她抿了抿唇:“我却不这么想。我有医术傍身,总能养活自己。再不济,还有师父、师兄,如今还有阿兄,总不会饿肚子。”
她厚着脸皮冲他一笑。
裴渊心中一动,摸摸她的脑袋:“你师父总会老去,而你师兄总会成亲,有自己的子女,到时兴许就顾不上你了。”
晚云脑袋一歪:“阿兄是说,阿兄也会成亲、有自己的子女,也顾不上我?”
“兴许。”他淡淡地说。
晚云的笑意渐渐褪去。片刻,又在他的凝视中扬起个笑。
“也是,看我问的什么话,”她捋了捋额发:“阿兄有成亲的打算了?”
“尚未。”
他的眸光淡淡,让晚云读不懂。她等了片刻,也没等到下一句话,便仓促道:”如此,那我还能在阿兄这儿蹭吃蹭喝一阵子。“
裴渊不置可否,只抚了抚她的头发:“今日与你说这许多,是要让你知道终身大事不可儿戏。你日后若有看上的人,务必告知我,知道么?”
晚云应一声:“那阿兄有看上的人,也要告知我。”
裴渊莞尔,催她歇息去。
*
从裴渊房里出来,晚云有些消沉。
有些情愫在心里头游走,让她抓不住、摸不透。若阿兄成亲,也就不好再跟着阿兄了吧?若走动少了,日后渐渐疏离,形同陌路……不不不,她拍拍自己的脑袋,不能让此事发生。
正郁郁地往厢房走,她远远看见房前等了一人,是谢攸宁。
他看起来更消沉,必定哭过。
晚云想了想,让他跟自己来。
她带他去药房,抓了副清咽利嗓的方子,在药房前的小药炉熬药。
谢攸宁一直无言,看她忙里忙外,而后倒出粘稠的药汁,递给他:“喝吧,明日嗓子好受些。”
那药很是神奇,明明是温热的药汁,入喉却化为清凉,疼痛立刻被缓解。
“寻我何事?”晚云问。
谢攸宁默默地看着他,又抬头看夜空:“心情不好,营中又不许饮酒,便想找你说说话。”
“因为宇文鄯的事?”
谢攸宁点点头。
此事注定无法善了,怕会成为他心中永久的痛。
晚云不说话,等他自行开口。
只听他轻轻叹息,道:“朝廷的特使已经在路上,手上拿着旨意,将黎想必要被处决。”
晚云不懂这个,说:“我还以为要押回京师问审。”
谢攸宁苦笑着摇头:“宇文氏在前朝旧臣中很有声望,将黎当年就是被他们保下的。这回,太极殿是狠了心要置他于死地,省的再多做回旋。”
太极殿是当今圣上所在,亦是圣意的代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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