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将肩膀沉入水中,当时她就急着追问,“这个概率有多高?”
“老身不肯定,毕竟如果怀上了,天数还太少,脉象不太分明,所以才说出错的概率也不小,不过荀总管事也尽可以放心,就算这次没怀上,您回宫后如无意外半年内应该会有孕。”
所以她才会提前就回宫,听曹婆的话意应该八九不离十了,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所以她才没有拒绝宇文泓的求欢,只要小心也是能行房的,曹婆曾这样跟她说。
“宝宝,如果你已经存在了,能听到娘的话吗?你知道你是娘盼了多久才盼到的……”她轻轻地抚着肚子与孩子低声说着话,脸上漾着母爱的光辉,如果真怀上了,这孩子应是那天夜里宇文泓去看她时怀上的,想到两人在马背上的欢爱,脸上就嫣红一片。
没敢泡太久,很快就擦身起来,正穿衣之际,突然有人在背后抱着她的腰,“你在和谁说话?一进来就听到说话声。”
“没和谁说话,都说不许你进来了,你偏不听?”荀真佯怒道,就怕他一挑逗她把持不住,多做会伤到孩子的,虽然还不十分确定是不是有孩子了?就因为这一丝的不确定,所以她才没有跟他说,怕到时候像以前摆乌龙那样,他会十分失望的,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再说孩子刚怀上不适宜大告天下,孩子小气,这个时期更要小心,不能有一丝丝的疏忽大意。
更何况后宫眼红她的人多得是,谁知道会生什么夭蛾子?
宇文泓看到她快速地穿衣,这小女人怎么了?看来有几分怪异,小心地唤了一声,“真儿?”
“我肚子饿了,要出去吃东西,你自己洗吧。”荀直没良心地头也不回地道。
至此宇文泓看她的眼神颇怪异,匆忙擦了擦身子,很快就穿好衣物出去,看到她坐在炕上正吃着点心,那样子让他的步伐顿了顿,已经有许久没有看到她坐在这窗前了,这一幅景致竟是那般的美好,有多少次他会伫足在这儿看着这窗前的炕上愣愣的发呆,看到她回头朝他一笑,举着手中的糯米团子,“你出来了,要吃吗?”
渐渐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这笑容很美,好像她的离去只是昨天,他缓步上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要。”倾身吻了下去,辗转缠绵,半晌后才松开,舌头舔过嘴唇,“果然很美味。”
荀真的脸一红,这厮越来越过分了,想要推开他,他却坐到她身后抱着她,“真儿,我一直都在看着这扇窗户,有多少次都幻想着你仍坐在这儿,可一眨眼你却悄失不见了,真儿,别离开我。”他的头埋在她的肩上,不让她看见他这一刻的脆弱,随即有些羞恼道:“当年不应该应下高御史所请拆开你与高文轩,这样我就不会像今天这样。”
身为帝王,她是他最大的弱点。
荀真却是转头看着他如孩子一般的神情,突然觉得她不但是他的亲密爱人,同时也是他的母亲、妹妹,多重角色都集于一身,“怎么办?我却是庆幸着你当年这样做,不然我就不可能拥有你,还要害得文轩哥哥跟着担惊受怕,就像你说的我是宫女,能光明正大拥抱我的只有你。”圈着他的脖子亲上他的唇。
情人之间热情一刻,但在孙大通进来禀报有大臣求见这才结束,荀真再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是刚才略带脆弱的情人,而是充满威仪的一代帝王,伸手轻抚自己的朱唇,眼里有泪地笑着看他离去的背影。
他同样是她最大的弱点,爱一个人,即使飞蛾扑火也要勇往直前,因而想到那个叫雨晰的江湖女子,她应该也是……爱哥哥的吧?轻咬着手中的糯米团子,手撑着腮帮子细思。
她与她的会面屈指可数,刚找回哥哥的时候她气忿她破坏了他们兄妹重逢,又兼之庄姨之事,她那个时候没有办法谅解她,想到她与哥哥之间的那笔烂账,狠狠地两口就吃完了这糯米团子,近来她也有在想哥哥与宋芝儿成亲会幸福吗?她看不到他们之间相处的甜蜜,只看到相敬如宾四个字。
哥哥的严肃,宋芝儿的拘谨,身份上相配,但是两人明显没有爱的火花,这事办得有些过于急躁了,当日不该因为哥哥提出就应下,应该再拖延一段时日为妥,她的眉头紧皱,看到孙大通进来端点心给她,“孙公公,有没有那个叫雨晰的江湖女子的消息?”
“没呢,总管事大人为何要找她?这个女子上回做的事情至今想来仍觉得恶劣。”孙大通批评道。
“没什么,没有就算了。”荀真叹息道,与宋家的联姻在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然宋芝儿的处境会十分尴尬,这就是荀家的罪过了。
因为这场赌注,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后宫更是传开了,有人扎草人诅咒荀真,有人羡慕不已,各种情绪都有,毕竟荀真离宫,人人都去引诱皇帝却是无果。
天牢里,柳心眉正一脸哭丧地坐在草席地上,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恶梦,老鼠“吱吱”地叫声,蟑螂不停的出没,还有空气中的尿骚味,实在让人想要抓破头皮,突然看到姑姑正沿着石阶走下来,忙上前隔着栏栅,哭喊道:“姑姑,您忙救救心眉,我是一天也不想在这儿呆了,爷爷上回还安慰我说只要您出面我就可以脱离了牢狱之灾……”
柳太后是第一次到这地方来,伸手掩了掩鼻子,看了眼那狱卒,狱卒不敢怠慢,忙掏出钥匙打开牢门,她这才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弯腰走进了牢房,柳心眉的手已是瞬间抓上她的手,“心眉,你冷静点,当日那样与皇上说话,你怎么就料不到会有今天呢?”
柳心眉哭道:“我当时以为是死定了,正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所以才将心中的委屈与怨忿发泄出来,哪里知道他却是这么狠心?将我就这样打发在这儿?”
柳太后扶着她的双肩,“心眉,现在命是保住了,只要柳家不倒,他是不可能杀你的,听姑姑的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有一天我们会扳回一城,要怪就怪当日我与你爷爷都看走眼了,扶持三皇子要比他好得多。”最后是咬牙切齿。
柳心眉一听这话,心就往下沉,看来姑姑是短期内救不了她出去了,咬着下唇有些埋怨地看着姑姑,“姑姑,您为何要与她定下那三月怀孕之约?万一她怀上了呢?您当真打算出发到皇陵去?到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一辈子吗?姑姑,我能指望的就只有您,荀真这人狡猾得很,她会突然提前一个月回来,只怕会有诈?”
柳太后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道:“心眉,如果她真的在宫外怀孕,那么我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攻击她,孩子到底是不是皇上的有待商榷?在她上回的休养地随意地收买几个贫民,捏造她不守妇道的证据可是容易得很。心眉,这次我是深思过才这么做的,若是怀上了,她说不清辩不明,有敬事房的记档也没用,谁能证明她在宫外没有勾三搭四?若是没怀上,以她那身体,三个月内就能怀上了吗?别做梦了,不孕虽能治,但见效慢,一般大概也要半年至一年才怀上是正常。”
她当年进宫一年未有孕,也是吃了不少治不孕的药,怀上安幸甚是艰难,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怀孩子之难,所以才会冒险与荀真打赌。
柳心眉这才知道何谓姜是老的辣,姑姑倒是想得极周道,心里才放宽了一点,“姑姑,那您一定要小心,皇上为了她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一想到他们正在卿卿我我,而我就要在这儿住着,我就恨不得刮花荀真的脸,看他还能不能宠她?”满脸都是戾气。
柳太后拍拍她的肩,“心眉,要顶住,柳家总有辉煌的一天,到时候你就苦尽甘来了。”
柳心眉悻然地点点头,柳太后这才转身离去,看到那狱卒来关门,严声道:“给她换间好点的牢房,听到没有?”
狱卒皱紧眉头,为难道:“皇上的旨意就指定了这间牢房,不许更换,小的不能违了圣上的旨意,不然要砍头的。”
柳家姑侄一听,一愤怒一失望,最后柳太后无奈地拾级而上,出了天牢,看到父亲正在柳树下等她,踱了过去,着宫人在四周望风,小声道:“爹,心眉那儿我已安抚好,她不会因此而出卖柳家的,爹尽可以放心,不用派人暗地去弄死她,不管如何,她是柳家的女儿。”
柳晋安懊怒地抚了抚额上的头发,“嗯,心眉本也是个好苗子,只是她行事过于感情用事了,对了,那赌约之事,你打算怎么办?”
柳太后望了一眼那抽枝的柳树及远处的积雪融化,嘴角一勾,“爹,我自有主张,那丫头自以为聪明,可她忘了我是太后她是宫女,地位差了那么多级,里面可做的文章就多了。”说到这里,她的手轻抚下巴,笑得越发算计,鹿死谁手还不知呢?
柳晋安却是挑挑眉,既然女儿这么说,那他就少操点心,再看了眼天牢,想到柳心眉的不成器,这回是损失大发了,叹息了一声。
翌日,青鸾宫里,荀真回宫后第一次主持朝会,看到所有人都笑脸相迎,荀真坐下笑道:“大家看来将事情处理得很得当嘛,一直都没接到你们求助的信件,我安心之余也免不了为你们操心。”
温妮又站回彭尚工的身后,笑道:“那是皇上将事情接过去了,说是不许打扰了您休养,不然我们早就寻去了,您还能这么悠闲?过个年杂事可多了,宫里的人手都不够……”
荀真怔了怔,他接手了这些事所以她才能这么闲?怪不得他会忙到没有时间去看她,心里突然暖暖的,“有皇上亲自主持,自然是好的,最近有什么事大家都报一报……”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册子,这是数月来的开支,好在没有花费太多,但仍是比她在时多了些,因雪灾朝廷花费了不少银子,所以后宫是能省就省。
接下来是不断的报告声,荀真也一一认真听着,不过看来要重新上手不容易,一个上午都只了解了个大概,这才让他们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