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全怪二弟?太子前去不也没擒到人吗……”大皇子撇嘴道,脚下突然一痛,回头看到楚依依正不悦地看着他,那一腿八成是她踩的。
楚依依趁机塞了一筷子菜到这不中用的丈夫嘴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不知道吗?起身朝皇帝与太子道:“今日毕竟是太子殿下的冠礼,事有轻重缓宜,太子殿下的平安才是对父皇的孝顺。”
“哈哈……大儿媳妇说得是,朕老了只想看着儿子个个安好,这才舒心呢。”宇文泰的龙目颇为赞赏地看了一眼楚依依,然后才转头看向那几个不安份的儿子。
“父皇春秋鼎盛,哪有老态?”宇文泓率先笑着道,斜瞄了一眼楚依依笑着坐回原位,这大哥不中用,倒娶了个不错的妻子。
“就是啊,父皇正当年呢……”三皇子赶紧拍马屁,娘的,又慢了那个太子半拍。
荀真看着上首席位上皇家众人的恭贺声,渐渐地演变成所有人都跪下大拍宇文泰的马屁。
宇文泰哈哈大笑,脸上红光大盛,心情大好地伸手示意众人平身,“众卿家平身。”
宇文淳从容地起身,对于父皇那愉悦的心情也看在眼里,还有几名兄长的脸色也全部落于眼底,待看到宇文泓的脸,微一转头就看到荀真的笑脸,脸色不好地举起酒杯喝尽杯中物。
任失落的心情盈满心间。
荀真看到心上人的风光,脸上自然有笑意,遗憾的是她不能过于靠近他,正要举箸挟菜,忽而见到安幸公主自席位上起身趋步于前跪在大殿的中央。
“父皇,儿臣有事相求,还请父皇恩准。”
这道突然而来的女声把那刚刚响起来的丝竹之声掩了去,荀真的眼眉直跳,这个安幸公主突然出列准没好事,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高文轩,微有担忧。
高文轩回了个笑容给荀真,让她安心,他与安幸公主那一夜的事情知道的人就那么三两个,没有实证安幸公主想要赖上他也不容易。
“安幸,今儿个是你太子哥哥的冠礼,你莫要捣蛋,快随娘回席。”柳德妃起身上前准备拉女儿回去,她的眼眉也直跳,怕女儿会说什么不敬的话。
安幸公主却推开她的手,一脸坚定地看向宇文泰,“父皇是不是不疼儿臣了?”嘴一扁,似要哭出来。
“安幸?”柳德妃低声警告女儿。
唐皇后却是一派慈母的形象,“皇上,安幸那是在向您撒娇呢?德妃妹妹就让安幸把话说完嘛,拦着她是何意?”
“是啊,安幸,你想向皇上求什么?”冯贵妃笑得温柔地道,最近柳德妃如老蚌逢春圣眷又隆,早就心中暗恨久矣,巴不得她这惟一的女儿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来?
“皇后与爱妃说得都有理,德妃,回席上来,安幸,你要求父皇恩准什么?莫不是又看上了什么贡品?喜欢就直接向你母后求去,她也不会拂了你的意。”宇文泰笑着道,这女儿虽娇气又有些蛮性,不过还是甚得他的心。
安幸公主却摇头,“不是。”转头看了看高文轩,心中起伏不定,想到刚刚与三哥商量时,三哥的话,安幸,你的机会只有一次,若这次你逼不到高文轩尚公主,这一辈子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不,她要他,眼里的狠意一决。
“父皇,儿臣与中书侍郎高文轩情定一生,有玉佩为证,恳求父皇全了我俩的痴心,准许女儿嫁给高文轩为妻,全了女儿的心愿。”
私订终生?
大殿上的群臣都惊得菜掉进了酒里的有,被喷了一身酒水的也有,更多的是合不拢嘴的,天哪,这天家女儿说的是什么话?窃窃私语声开始响起。
荀真被一口菜咽着,差点卡住喉咙,果然最坏的情况出现了,安幸公主手中那枚玉佩是文轩哥哥的吗?目光看向高文轩,他脸上的震惊不下于她,谁也没想到安幸公主会不要脸面地使出这一招来。
“高文轩。”宇文泰今夜的好心情全部告磬,如雷霆一般地怒吼出声,面色铁青,岂有此理,居然敢情挑他的女儿?
高文轩看到老爹眼中的担忧,给了老爹一个安抚的眼神,急忙趋步上前行礼,“皇上,臣在,公主乃金枝玉叶,臣岂敢玷污公主的闺誉?还请皇上明察。”
“高侍郎,你莫怕,即使全世界的人反对,我也要跟着你。”安幸公主放柔声音道,一副深情无悔的样子。
“公主,你这是何苦?明知我无心,你还要苦苦相逼?”高文轩小声地朝身旁的安幸公主咬牙切齿道。
安幸公主只是露出了一个柔弱而凄凉的笑容,瞄了一眼父皇难看到极点的脸色,“父皇,他……毕竟是臣子,儿臣是公主,他不敢承认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这定情玉佩握在女儿的手中,足以证明女儿所言不虚。”
宰相柳晋安的三角眼闪了闪,不悦地看向女儿柳德妃,早前跟她提过让安幸成为这次与胡国停战和亲的对象,偏女儿死活不肯,所以他才迟迟没有向帝王提议安幸和亲之事。
“公主年幼,胡闹在所难免,皇上,前段时日周将军大胜胡国,收复了不少失地,依臣愚见,正好借此两国签订条约,结为秦晋之好方才免了两国的战事。安幸公主身为帝女责无旁贷,须为国分忧。听闻胡国的三皇子呼延赞相貌英俊,为人极有手段,是为胡国帝位的有利竞争者,实为安幸公主的良配。”
柳德妃朝父亲猛烈摇头,谁知父亲还是主张将亲外孙女送到胡国去,眼里有着一丝丝对父亲的怨恨,可高文轩无意于女儿,那也不是良配,难免心急起来。
宇文泓却是笑道:“父皇,柳相提议和亲一事虽然也可为,只是不知胡国可是否有心要与我们议和?不要到时候议和不成反倒赔了夫人又折兵,柳相,你说是吧?”
柳晋安眯着三角眼看了看宇文泓,太子这番话到底是何意?浑黄的眼珠子转了转,“太子所虑甚是,臣自然也有此忧虑,只是两国再开战,苦了的是百姓……”
荀真看了眼场中的安幸公主,她若被送去和亲,可以说是文轩哥哥的万幸,这个公主过于任性胡为,实在不是文轩哥哥的良配。
安幸公主却是出言打断外公的话,膝跪上前,把手中的玉佩举给父皇看,“父皇,您不会要女儿去和亲吧?女儿若嫁不成高侍郎,情愿一死,这枚玉佩是他给我的,就说明我生是高家的人,死是高家的鬼。”
宇文泰的脸色始终没有和缓过来,一把拽住那枚玉佩,“这是高文轩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