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册封的四位新人很快进了宫,赵千秋将她们安排在不同宫殿中,还特意安排了一日将所有嫔妃召集起来,与她们见面。厉寒酥的攀月宫也进了一位新人,为吕才人,长相中等偏上,性格看来也温顺乖巧,进宫头一天就来给厉寒酥请安,还带了极重的礼。因为这姑娘家中经商发家,待到她父亲这辈才走了仕途,家底十分殷实。不过相较起另外两位来,这吕才人还算普通。这日新人觐见各宫娘娘,待四人一同走进来,九成的人眼睛都盯着那萧贵人,随后又一同转到了戴才人身上。前者因为选秀时得到了皇后称赞,加之父亲职位高,还未入宫就引起了各宫注意,而后者则是单纯的因为体型。偏生戴才人还站在身量娇小的萧贵人旁边,更显得她身形丰腴,快抵得上两个萧贵人宽了。荣嫔拿眼神在戴才人身上溜了一圈,险些没笑出声,心中十分鄙夷。就这模样,哪怕八字再好又如何?根本不可能拢获晟帝的心!待四人向赵千秋请安,又一一见过各宫主位娘娘。荣嫔看着自己面前盈盈下拜的萧贵人,身体微微前倾显得十分热切。“听闻妹妹在江南就有美名,如今一见果然不俗,是个如水的美人儿呢。”
谁知萧贵人当即反驳:“荣嫔娘娘恐怕是弄错了,我在江南的名声皆是因我的才学,和容貌毫无关系。”
说这话时她一脸清高,甚至有些不高兴。荣嫔脸色当即就变了,心中的热切也降了几分,后仰着坐回了位置上,心中冷笑。原来是个自命不凡的刺头,给她面子还如此不识趣,还真以为自己多看得上她?真真是浪费自己的口舌。端嫔乐得看荣嫔吃瘪,柔声笑道:“萧贵人莫怪,荣嫔姐姐家中与妹妹不同,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想来是不会明白妹妹的才气名声何等难得的,正所谓之志不同道不合,用来说你们两个倒是正好。”
荣嫔哪里听不出她是在嘲讽自己无才,立刻反唇相讥:“本宫虽然和萧贵人比起来少念了几本书,到底从小学得女诫、家规,知道做人应该光明磊落,哪像某些人专使行贿、收买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荣嫔冷笑:“做人啊,可以无才,却不能无德,端嫔妹妹你说是吧?”
端嫔眼睛一冷,险些绷不住笑脸:“……姐姐说得是。”
萧贵人看不懂她们之间的机锋,见两人没再搭理自己的打算,便直接走到了厉寒酥面前。“观霞宫贵人萧盈袖见过宓嫔娘娘。”
厉寒酥收回默默看好戏的视线,笑着让她起身,语气不冷不淡的十分客套。萧贵人却抿了抿唇,突然道:“听闻娘娘才学了得,擅长作诗还写了一手好字,不知妹妹可否有有幸与娘娘交流一番?”
厉寒酥有些惊讶,瞬即明白她指的应该是自己在中秋宴上做的诗。她抬头,察觉到萧贵人眼中隐隐的不甘之色,于是笑起来,一声应下。萧贵人见厉寒酥答应得爽快,倒是对她感观好了几分,也露出个笑脸来。荣嫔见萧贵人刚给自己没脸,转头就对厉寒酥如此殷勤,十分不满。她插话道:“说起来萧贵人住在观霞宫?可和兰贵人见过了?”
萧贵人疑惑:“不曾。”
荣嫔刻意掩着嘴:“瞧我这记性,兰贵人前几日刚因为宓嫔的缘故被责罚关了起来,你自然是见不到的。”
什么叫因为宓嫔的缘故?这是又要把锅甩到她头上了?厉寒酥手一顿,刚要开怼就被赵千秋抢了先。“荣嫔,”赵千秋看她,“兰贵人的责罚是本宫亲自下的,与宓嫔有何干系?你这么说,倒叫宓嫔好生委屈。”
荣嫔忍不住呛了句:“娘娘和宓嫔关系向来好,自然帮着她说话。”
关于兰贵人究竟为何被关,其实除了赵千秋和厉寒酥之外的其他人都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因为擅闯奉天殿,具体如何无人敢说。而当时宓嫔就在奉天殿陪着晟帝,荣嫔就自然而然地认为是宓嫔和晟帝说了什么,导致兰翕被赶走,至于擅闯的罪名大概就是个借口罢了。毕竟先前的幽才人,如今的兰贵人都是爱往奉天殿跑的主,一开始得宠时也没见晟帝如何制止,直到对她们厌烦了才拿着说事,十足的无情又双标。厉寒酥觉得很无辜,虽然她那日确实很想亲自去教训兰翕,奈何被困在浴室根本不得出,连兰翕的面都没见着。她心中撇撇嘴,对荣嫔道:“怎么听着荣嫔的意思,好像在为兰贵人抱不平似的?”
荣嫔一愣。“兰贵人没有陛下的传唤就擅闯奉天殿,本就是违反了宫规,皇后娘娘处理得公平公正,就不知荣嫔这么说,将宫规放在了何处?又将皇后娘娘置于何地?”
荣嫔急忙辩解:“你别乱说,我何时有这个意思了?”
“是吗?”
厉寒酥语气平淡地反问。赵千秋适时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盯着荣嫔:“若荣嫔对本宫的处理有异议,大可以去向陛下反映。”
荣嫔急忙起身,有些尴尬道:“臣妾绝无此意……”赵千秋却只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荣嫔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顶着几个新人的目光分外尴尬。一边在心中后悔自己干嘛又去招惹厉寒酥,也不是第一次吃亏了,怎么就学不乖呢?赵千秋不管她,让新人继续请安。之后的新人见礼进行得就很顺利了。厉寒酥看着面前给自己请安,十分乖巧的戴晴眉,不由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叫戴晴眉看了一愣。“戴才人住在长谣宫,和我的攀月宫离得不远,有空可以来坐坐。”
厉寒酥道。戴晴眉眨眨眼,甜笑着应下。厉寒酥有些奇怪的反应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此时已经坐下的端嫔不由又看了戴晴眉几眼。这戴才人样貌、身段、气质没一样出挑的,哪值得厉寒酥主动结交?等等。荣嫔突然心中一动,想到了自己的大宫女调查来的资料。这戴才人八字极好,是祈神殿所预言能旺皇家子嗣的有福之人。再想到厉寒酥至今还无身孕……荣嫔眯起眼,自认为了然。原来是在打这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