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些珠民们口缠红绫、腰系石块第二次下水以后,那些官差也就更加没有轻易点头允许收绳捞人的意思了。
韩玉婧站在船边盯着水面心里很是忐忑不安,明明别人已经是第二次下水采珠但李玉珠她竟然是仍旧没有上来,韩玉婧终于忍受不住转身扭头去看李玉珠的母亲。
见韩玉婧盯着自己的眼神中已经有了不信和凌厉之色,李玉珠的母亲急忙再次小声解释,说李玉珠还没有摇绳表示想要上来,请苏夫人稍安勿躁且在等等。
韩玉婧虽然心里面很是急切与不安,但那根一头系在船上、一头系在李玉珠腰间的绳子确实是纹丝不动,这让韩玉婧也不好硬要收绳拉她上来。
正在这时,距离韩玉婧最近的一艘小船上的珠民老者却是根本没有请求船上的官差允许,猛地扑到船舷边拼命似地迅速收起了绳子。
“大胆!本官还没有点头许可谁让你这老家伙现在就收绳捞人的?”那个船上的官差见状很是恼火,大声地斥骂了起来。
“下面水波有异,定是有鲨鱼靠近!”那个老人一边拼了老命似地飞快收绳一边头也不回地回答着官差的话。
“信口雌黄!”船上的官差探身瞧了一下水面,立即厉声骂道,“本官也不是没有坐过船、见过水,这下面水波如常哪里会有什么鲨鱼?你这老东西再不松手放绳的话当心本官治你大罪!”
无奈那个老者救女心切宁死不肯停手,一边心急如焚拼命收绳一边声音颤抖着向那官差解释,说自己在海上漂了大半辈子一见水波异动就知下面的情况,绝对不敢撒谎欺骗官差大人。
“老东西安敢如此放肆、目无官差邪!”船上的官差见那老者居然根本不听自己的号令、仍旧不肯停手,立即是勃然大怒,一脚将那老者踢倒在了甲板上。
那老者却是坚信水下的女儿现在是命悬一线绝对拖延不得,虽然被官差大人踢倒在甲板上但是仍旧不肯松手,一边带着哭腔儿悲切地请求官差大人不要阻拦一边仍旧拼命地迅速拉扯着绳子。
“贱民如此猖狂,看老子不揍死你这个老东西!”膀大腰圆的官差见那老者就算倒在甲板上却也仍旧是拼命收绳,不但不认为水下确实有可能会出现鲨鱼凶物,反而是深感自己没有颜面、影响官威,不由得恼羞成怒地再次狠狠地踢了那个老者一脚,同时弯下腰来一把将那根绳子给夺了过去。
“大人切切不可!”那老者顾不得头上脸上的伤痛和血迹,看到官差大人居然想要把仅仅收上来的一盘绳索再次丢下船去,立即不顾一切地抱住了官差的双腿,很是凄惨地请求对方千万不要丢绳下水,否则其女必然危矣。
“去你娘的!狗东西你这是想要造反还是怎的!”官差大人见区区一个贱民竟然胆敢爬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双腿,立即更加愤怒深感有损自己的威仪,于是挥拳照着那老者的面部狠狠地砸了下去。
“求大人。别抛绳。救小女。”一脸沧桑的老者虽然被膘肥体壮的官差那一拳砸得眼冒金星、鼻口喷血,但仍旧不肯低头认错、仍旧是抱着官差大人的腿苦苦哀求对方别抛绳索。
韩玉婧听到附近船上有老者发出很是悲痛凄惨的叫声,心中一动很是不忍,扭头看准了那只二十丈远近的小船,细眉一皱立即足尖轻点甲板凌空而起,一个漂亮飘逸的空中前翻迅速落到了那个老人的身边。
与此同时,那船上的官差却是双臂一挥,将那老者拼命收了大半的绳索抛到了水中---由于绳子的另一端系有采珠女和石块,故而那盘绳索很快就直直地坠了下去。
“啊---”那老者看到这一幕立即撕心裂肺地惨叫了一声扑到了船舷边上,刹那间老泪滚滚而下。
“怎么了,老人家?”韩玉婧最是不忍看到老弱妇孺被欺痛哭,急忙关切地开口相问。
正在这时,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上突然冒起几个水泡,一丝丝鲜红的血水也慢慢地漂了起来。
“小女休矣。”那老者看到水泡与血水上涌瞬间变得面色苍白如纸,浑身哆嗦了几下仰后倒在了甲板上。
韩玉婧瞧了瞧船下的水面心知不妙,顾不得多说什么立即使出神力抓住那根绳子向上一甩,那根绳索马上像根木杆一样直直地从水中向上而去。
可惜的是,随着韩玉婧的动作那抹血水更加鲜红,随之出现了一块石头和几缕染红了的布条---很显然,水下的采珠女已经被鲨鱼给咬去吞进了肚中。
“快,有鲨鱼,救人。”那老者再次提醒了一声这才晕了过去。
“有鲨鱼、快收绳救人!”韩玉婧一边冲着苏临风的方向大声叫喊一边急忙纵身凌空扑向李玉珠的母亲和兄长所在的小船。
“快下令收绳救人!下面有鲨鱼!”韩玉婧话音刚落,苏临风已经怒吼了起来。
那些散在方圆数里的珠民们听到苏临风的叫声急忙拼命地往上拽着绳索,想要在鲨鱼嘴边救回自己的亲人。
小船上的那些官差刚想开口阻止,但见观察使已经令人挥动着两面三角旗帜于是也就不再阻拦珠民们收绳救人。
韩玉婧凌空跃到李玉珠所在的小船以后根本不由分说立即右手抓住绳子猛地向上一甩,那根系在李玉珠腰间的长绳笔直向上。
“呀,玉珠。”韩玉婧本以为自己动作够快力量够大应该可以救出李玉珠的,结果绳子出水以后韩玉婧立即惊叫一声浑身颤抖了起来--因为沉入水中绳子的另一端出水以后仍旧是只有一块石头,根本不见李玉珠的身影。
“玉珠妹妹。”想到那个俊俏热情、孝顺正直的李玉珠就此阴阳两隔、惨死于水下,韩玉婧刹那间清泪直淌洁白的贝齿紧紧地咬着樱唇很是伤心,继而清亮的美眸变得冰冷了起来。
“苏夫人,玉珠她,她。”李玉珠的母亲见韩玉婧俏脸含霜地盯着自己,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韩玉婧本来想要动手把毫无人性的李玉珠母亲和兄长好好教训一顿,但见他们母子二人眼睛中虽有惊慌却是丝毫没有悲伤之色,不由得愣住了。
旁边那个白白胖胖的官差瞧见这一切亦是迷惑不解地搓了搓手说道:“咦,这倒是怪事儿,下面没有血水冒泡人怎么不见了啊?”
李玉珠的母亲这时才一脸悲痛地哭泣起来,一边抹泪一边叫着李玉珠的名字。
韩玉婧眨了眨美眸发现李玉珠的母亲虽然哭天抹泪叫个不停但明显没有哀恸之意,再扭头瞧见李玉珠的兄长也是只有惊慌而无悲痛,虽然心中甚为不解却也一时搞不清楚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既然如此,韩玉婧暂且顾不了那么多立即再次凌空而起到了刚才去过的那艘小船上。
失去女儿的那个老者清醒过来以后痛不欲生再也不惧怕什么官差公人,一边挣扎着牢牢抱住了官差的双腿一边撕心裂肺地哀叫着:“是你害了老朽的女儿,你赔小女命来、你赔小女命来啊。”“滚开,快点儿放手啊你!”膀大腰圆的官差大人一边试图踹开失去女儿的老者一边很是不耐烦地骂道,“采珠哪有不死人的?关老子什么事儿!老东西你再不松手信不信老子把手指头给你掰断!”韩玉婧落到甲板上急忙上前扶起了那个头上脸上到处是伤痕和血迹的老者,轻声而坚定地说道:“老人家不要哭,但有冤情苏韩氏帮你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