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恩慈皱了皱眉干脆告诉李智尚说,并非是朴某胡乱猜测于你而是刚才有两个官差公人到朴某家里去,那两个公人说就是你李智尚向县监大人告的密。
“哎呀呀,恩慈兄你看兄弟我李智尚会是那种人吗?”李智尚听了朴恩慈的话一脸的委屈与气愤,“恩慈兄你可千万别只听他们的一面之词,那些官差公人一个个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他们的话能信吗?恩慈兄你是相信兄弟我的话还是相信那些狗腿子的话。”
“做人还是厚道实在些的好,毕竟是量大福也大、机深祸亦深哪,夜路走多了难免会碰到麻烦事儿的!”苏临风见李智尚矢口否认于是在旁边轻声说了一句,借以提醒李智尚最好是知错能改下不为例--因为来此以前苏临风已经向朴恩慈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出手痛揍李智尚,自然不能言而无信。
“嗯,说得好,就是这个理儿!与人为善自己方便嘛,李某向来做什么事儿都要先考虑一下是不是对得起天地良心的!”李智尚冲着苏临风竖起了大拇指表示颇为认同苏临风的话,然后问朴恩慈说,“敢问恩慈兄,这位年轻人是?”
“哦,这是李某的一个远房侄儿,姓苏名临风,并不是咱们平江道的人,所以口音稍稍有点儿不太一样。”朴恩慈随便应付了一下,见李智尚坚决否认并且多次提及到自己父子当年对他的救命之恩,而自己又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也就只好作罢,最后只得与苏临风一块告辞离开。
李智尚很是真诚地再三挽留,最后恭敬地把朴恩慈他们送出门外还一个劲儿地热情邀请他们两个以后有空儿的话不妨来此喝酒。
等到朴恩慈与苏临风离开以后,李智尚立即叫来了其儿子,问他那两个官差公人前去朴恩慈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什么会没有把朴恩慈给逮起来捉进牢里去。
李智尚的儿子告诉其父亲说,当时他躲在旁边听得是清清楚楚,本来那两个官差公人是要把朴恩慈捉走的,而且还差点儿把朴恩慈的女儿朴玉姬献给县监大人,结果那个外乡人苏临风居然痛揍了两个官差一顿,最后那两个官差公人反倒狼狈不堪地逃走了。
“真是怪事儿,他朴恩慈什么时候会有那么厉害的远房亲戚?还什么侄儿,肯定是假的!”李智尚愣了一会儿猛地一拍大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姓苏的外乡人十有***是个负案在逃的罪犯!不行,为父明天还得再去县衙一趟--他朴恩慈居然胆敢包庇逃犯,这又是重罪一条。”
“原来朴伯伯家的事儿居然是父亲告发的!求求父亲就不要再为难伯父他们一家了,玉姬姐姐她们一家对女儿甚是很好,父亲又何必非要如此呢!”没等李智尚把话说完,李智尚的女儿李玉珠便从屋里跑了出来,明眸含泪地恳请父亲不要再去县衙告密伤害朴恩慈一家。
“玉珠你小孩子家省得什么?别乱插嘴!”李智尚看着双眸含泪一脸悲伤的小女儿,很是郑重地说道,“并不是为父要故意为难他们,是朴恩慈他们太不像话的---你嫂子都有按照王法到县监大人那里住了三夜,他朴恩慈的儿媳妇凭什么就要例外?父亲要的就是一个公平!”
李智尚一身的凛然正气,掷地有声地表示坚决不允许任何人搞特殊、搞例外,否则的话他就一定要悄悄告诉县监大人,让他尝尝不守王法的苦果滋味儿!
“可是,那件事儿与朴伯伯又有什么关系呀,”已经十五六岁的李玉珠红着脸咬了咬嘴唇转而说道,“再说朴伯伯当年对父亲可是有救命之恩的,父亲又何必非要与朴伯伯他们一家过不去呢。”
“哼哼,救命之恩怎么了?不就那一次嘛!再说为父已经多次向他们表示过感谢了,还能怎样?”李智尚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朴恩慈他儿子当年作为一个晚辈,还对为父口出恶言大声喝骂过呢!”
“那是,那是因为父亲划烂了他们家的大网,人家一时生气了嘛。”李玉珠低下头去小声说道。
“住口!你小孩子家懂个什么!为父不就是划烂他们家一张破网么能值几个钱?让他朴武泽当面喝骂一点儿面子也不留!再说大家一块出海打渔凭什么他要多得那么多,分给咱们家一些难道就饿死他们了?”李智尚理直气壮地训斥着小女儿李玉珠。
“那是人家自己打的鱼凭什么要分给咱们家呀,父亲你自己打的鱼会分给别人么?”李玉珠不以为然地小声反问道。
“废话,为父没有打得那么多鱼怎么分给别人?如果真有他们当时打得那么多鱼的话,为父一定,啊,一定会分给他们家一点点儿的。”李智尚被女儿李玉珠气得站了起来,“反正为父就是这么一个正直的人,不能看到任何人搞特殊、搞例外---咱们家遵守王法他们也一样得遵守,否则就是不公平,为父就一定得去告他。”
“父亲你这是不对的,自家吃了亏是自家的事,根本没有必要拉着别人一块遭殃!”李玉珠见自己无法说服父亲,干脆挺起胸脯倔强地说道。
“玉珠你?”李智尚气得伸手要打李玉珠,最后却是手停在半空理直气壮地表示自己并无过错,是他们朴家有违王法在先的,为父去告他们也是天经地义。
李玉珠见父亲如此蛮不讲理自以为是,气得捂着嘴巴哭着跑了回去。
“以晚辈来看肯定是那个李智尚向官府告的密,”在回去的路上苏临风小声对朴恩慈说,“别看那厮说得是冠冕堂皇人模人样的,其实晚辈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他很是心虚胆怯!”
“嗨,算了算了,没有证据的事儿他不承认也没有办法,但愿他以后多少收敛一些吧,”朴恩慈叹了一口气告诉苏临风,“李智尚那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他好过一点儿!”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为人还是本本分分、厚厚道道的好,像李智尚那种东西就算伯父放过他、晚辈不揍他,最后他也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苏临风抬头看了看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苏临风和朴恩慈回到家里,见朴武泽、朴玉姬他们全在忙碌着把东西搬到了外面。
“武泽君,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苏临风见他们居然把被褥等物也陆陆续续地收拾出了屋子,很是惊愕地问道。
“估计官府很快就会派出大批武士前来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收拾东西亡命海上啊!”朴武泽一边忙碌着一边回答说。
“嗯,武泽做得对,为父也正是这样想的。”朴恩慈点了点头颇为认同朴武泽的做法。
“玉姬妹妹他们执意如此。”韩玉婧见苏临风看向自己,立即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劝过他们,只是他们并不肯听。
“破家值万贯,岂能舍弃之?”苏临风见他们只是搬些细软之物,粗重的家什全部弃而不要,立即再次劝阻表示自己一人做事一人当,官府派人前来时自由他出面解决。
“呵呵,贤侄不要误会,其实还多亏贤侄出手相助,否则的话恐怕连个亡命海上的机会都没有。”朴恩慈见苏临风似有惭愧之色,急忙笑呵呵地说道,“这里的百姓就是这样,一旦被官府逼得无路可走时,就会干脆弃家上船、亡命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