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其实,我想刘义明和你们精英应该有点旧怨,之后呢,刘义明和中铁劝业、共同布局在拍卖会上捞了一笔,这个事嘛,应该是远胜也参与了,没准因为利益不均彼此间有点隔阂……反正就是一种感觉吧,感觉你们一桌上钩心斗角的厉害。”帅朗道。
“看得很准,基本就是这样……”邹晓璐换了个姿势,和帅朗同样的倚栏眺望,幽幽地说着:“这其中的关键人物我想你应该看出来了,是刘义明……你对这个人了解吗?”
“不怎么了解……”帅朗道,回避着。
“其实呀,刘义明以前精英的财务总监………”
邹晓璐用一种回忆的口吻说着,事情往若干年前追溯了,要追溯到这位刘财务总监到中州市建分公司,也是精英拓展二线城市业务的一个尝试,这个人很会算计,拿着精英创投公司的1000万资金投资了最初的凤仪轩,这份投资计划一年后才凸显出回报率很低,不到百分之四,连银行的利率都不够,总部对此置疑,谁可想这位刘义明概然辞职,一辞职投资麻烦了,凤仪轩以经营不善拖欠着投资款分文未还,总部派人在地方法院上诉,官司打了一年多才陆续执行回本金来……这其中的决窍帅朗听明白了,等于借别人的鸡给自己下了金蛋,果不其然,等官司完结,才发现刘义明已经和凤仪置的一位股东结婚成家,名正言顺成了凤仪轩的第一股东。而精英创投呢,只能看着人家合法的艹作暗暗吃了个哑巴亏。
邹晓璐说着,掏了一份文件,是一份保存的判决书,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判决书,假不了,有应诉人盛小珊的名字,原告方就是邹晓璐。帅朗笑着看了眼还回来道着:“呵呵……这都已经不错了,你们好歹把本金要回来了,现在的赖皮,拿上钱你根本找不着人。”
“看你的道德底线不怎么高。”邹晓璐笑着开了个玩笑,收回了判决书,继续说着:“要是就这么点事我们自认倒霉也罢……可后来的事,这个无赖就越来越无耻了。”
邹晓璐道着后续的事,之后虽然离开的精英创投公司,但这人很工于心计,居然私下里和公司在珠海、南宁、海口的几家分部联络,撺掇着大家一起投资一项新品药的开发项目,自然给了高额的回扣诱惑,结果自然是投资打了水漂,两个亿的资金下落不明。
听到此处帅朗愣了愣,讶异地问着:“是端木设的局?南宁发生的事吧?那是四年前端木最后一次设局。”
“没错,就是那次,除了他谁还有这本事,为了做个骗局,不惜花上千万买厂房、上设备,连我们总部派去的专员都骗了,投资一到手,他扔下了烂摊子就溜了,为了找这个骗子,我们给当地的经侦提供了一百万多万的办案经费,花了几年时间都没有找到……”邹晓璐气结地说道。
“这是端木的常用手法。”帅朗听着,评价了句,这个骗术大师和华尔街那位庞氏骗局制造者有异曲同工之妙,其实大师的手法越简单越恒久,无非是拆东墙补西墙,或者扯虎皮拉大旗,钱一到手就溜,想了想,出声问着:“以端木的手法,除了他自己,剩下的人都要被踢开,那你的意思是,端木曾经和刘义明联过手?哦,明白了,这就是他们结仇的原因……也正因为他被端木踢开了没有碰到钱,所以逃过了制裁,对不对?”
帅朗分析着,灵光一现,似乎隐隐地揣摩到了端木会成为中州众的矢之的原因。
邹晓璐有点诧异地盯了帅朗一盯,没想到这人的反应这么快,点点头:“他当时仅仅是一个张罗跑腿的,没碰到钱,被当地的经侦滞留了几个月,后来花钱捞出来了……那一次我们的损失很惨重,三个分部投资两亿血本无归,还有一位珠海区的经理跳楼自杀了,总部也不得不撤了几个分部压缩业务……”
“哦……这个刘义明也算个人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后肯定是卧薪尝胆,要置端木于死地。”帅朗往后想着,人之常情,为了仇怨为了钱,做这些事在情理之中了。
“对,这个人心机很深,他出狱之后几个月又回到了精英总部,给我们当时的薛总经理开了个条件,要价一千万卖给我们端木界平的资料,说是此人是江相派的出身,听说这是个江湖骗子门派,我们觉得当时匪夷所思了,而且他这个人本身又是个骗子,没人信他……谁知道没过多久,他转投了境外的aptx风险投资公司,后来据我们所知,这个风投公司在香港居然也被骗过一次,刘义明恰恰知道这个幕后艹纵者是谁,那些资料成了他晋升资本……再往后,我也是隐约知道,他好像找到了这个江湖门派余孽,共同设局把端木界平诱回了中州,之后的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邹晓璐道,没来由地几分黯然。
连起来了,帅朗终于全部连起来了,刘义明应该是找到了古清治和寇仲那一干人,双方联合用拍卖会算计了端木,而更聪明一点的刘义明应该是同时和中铁劝业的那位光头大鳄暗地合作了,给端木寻了尚银河这么个对手,让两虎相争,好从中渔利,不管倒了谁都有利可图,更何况现在是两个都倒了。中铁劝业那个靠房地产发家的大鳄自然可以堂而皇之地把尚银河的生意全接手了。
“哦……”帅朗猛地又想起了一个美女,那位殷芳荃,愣愣地自言自语着道:“看来是早有准备了,我说尚银河好像和这事无关,怎么被坑得这么厉害,他们是准备借尚银河之手收拾端木,然后再通过尚银河身边安插的人,只要拿出账目,随时可以把尚银河也置于死地………我其实就是个意外,其实只要端木和尚银河接上火,说不定陈健都会在关键时候出手,那么远胜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你知道中州九月份拍卖会的成交额有多少吗?”邹晓璐问。
“好像挺大,十一个亿,创历史记录了。不过里面一大部分都是空买空卖,他们左手换右手,然后贼唤捉贼。”帅朗道,那次记得很清楚,华泰汽贸的老总华辰逸带的头,明明坑了别人一把,还装得跟个受了委曲的小媳妇一样四处上告。
“那仅仅是个表像,当然,不得不佩服你们中州这帮人,靠这办法骗了不少人……不过我听几宗最大的买卖却没出问题,比如一块汉玉卖了三千多万,一个明代紫砂壶卖了两千万,还有一个什么屏风,创下了六千多万的高价,据说是被境外的神秘买家购得……我要是告诉你,这个诚实守信的卖家是远胜公司,你觉得有意思吗?”邹晓璐神神秘秘说道。
现代的企业有些囤古玩增值保值倒不是什么秘密,隐隐约约还记得似乎当时有企业卖家,只不过被假货的吵翻了天,那时候倒没有注意这些圆满达成的交易了,不过听邹晓璐的口气,登时让帅朗心中一凛,脱口而出道:“洗钱。”
“聪明,其实自卖自买,除了贼喊捉贼,还有一层功能就是让非法的资金进入合法的流通渠道……刘义明是资金艹纵的高手,也不瞒你说,我们创投公司的这些人,那个拉出来都是洗钱高手。”邹晓璐笑着道。
“哦……明修栈道,暗道陈仓,舆论都指向拍卖会的假货骗局,反倒没人注意这正常交易里的猫腻了,他们是双管齐下,一石二鸟,骗钱和洗钱是同时进行的……而且因为洗钱无形中放大了交易量,还能吸引不明就里的投资人,两者不但不冲突,反而相辅相承……哦哟,这骗局做得,恐怕端木都没瞧明白吧。厉害,不是一般地厉害。”
帅朗唉声叹了句,有点怀疑自己的智商跟不上骗术的发展了,还以为自己已经窥底了,却不料最大的问题都没看出来。感叹之余,只有一句凛然的“厉害”能表达此时的心境了。
感叹了几句,不经意瞧得邹晓璐,只见得这女人仿佛有点黯然,帅朗随意地问着:“邹美女,您今天的情绪有点不对呀?你们公司被骗了钱,又不是你自己的钱丢了,至于这么难过吗?”
“倒不是难过,也就是个心愿未了吧。”邹晓璐黯黯地说道。帅朗诧异地问:“什么心愿。”
“这些年我一直参与着公司和警方接洽查找这个骗子下落的事,不过遗憾的是等我们得到消息,他已经自杀身亡了,其实你可能对我有点误解,我的身份顶多算一个高级打工者,薪水还没有高到能在燕京买得起两万一平的房子。精英创业投资基金创建人是徐总的父亲,严格地说这一个家族式的公司,即便找回钱来,也和我的关系不大。顶多会得到一笔额外的奖金而已。”邹晓璐莫名地说着,话语着隐隐地流露出一种悲伤的情绪,几次看帅朗,那个心愿却是迟迟没有说出口,反而绕着弯子说着:“有些人没有外表看着那么光鲜和高傲,比如我。你说的没错,以前我有一个心愿在支持着我做这事,不过现在这个心愿消失后,我发现能剩下的也就是数额不会很多的奖金做这件事的,你觉得可笑么?”